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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事家谭震林简历,谭震林生平经历,谭震林的子女后代

来源:军事国际 时间:2018-10-08 点击: 推荐访问:谭余保简历生平经历

  风雨中成长

  谭震林,乳名喜仔,学名喜起。参加革命后,曾用过林俊、梅城、卓林等名。一九○二年四月二十四日,出生于湖南攸县珍珠巷谭家老当铺。

  谭震林的祖辈原籍江西省太和县。有一年,江西发生特大灾荒,人口成批地迁入湖南攸县,谭氏一家也随之迁来。先住攸县皇图岭谭家村,清乾隆年间移至攸县城内。此后,祖辈各代都是到县公署粮房当职员,管理粮册,靠领取微薄俸薪生活。到他父亲谭端开时,才没有再当职员,而是在一家锌矿当了会计师。由于家庭人口多,生活仍然过得相当拮据。母亲胡润秀,是个秉性善良、勤劳贤淑的家庭妇女。谭震林兄妹八人,他排行第三。

  谭震林九岁才开始读私塾。念的是《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 之类的启蒙教材。到他十二岁时,父亲被矿山老板辞退,家境更加困难,不但无力继续供他们兄妹读书,而且不得不将谭家老当铺的屋出租,全家搬到城南河边水月楼老姑母家借居。为了找生活的出路,父母忍痛把谭震林的五弟和七弟送给了人家,让他和两个哥哥及妹妹去当帮工、学徒。大哥谭福元进一家香店学做线香的手艺,二哥谭寿林进一家豆豉坊学做豆豉,妹妹谭银娥去卖水烟,他自己进了攸县“太成堂”古书铺当学徒。

  “太成堂” 古书铺,只有很狭小的门面,两层楼的瓦房,上下只有两间,楼上放货,楼下是门市兼作坊,摆了些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还有些纸、墨、笔、砚。谭震林由父亲带着进了这家古书铺,给穿长袍的老板磕了头,拜了师傅。就这样,他开始了学徒生活。

  学徒生活低贱,劳作繁重。每天早上,老板还没起床,谭震林就要同另外两个学徒把屋子打扫干净,抹好桌子,刷净痰盂。老板起床后,他们三人忙着替老板装烟袋,打洗脸水,忙着替老板娘烧饭,洗衣服,抱孩子。老板或老板娘稍不顺心,他们就要挨打受骂。头两年什么也不能学,只是替老板家做义务工,老板除每天管饭,吃点青菜豆腐,加上每月四两肉外,一个钱的报酬也不给。两年后,当谭震林开始学着打算盘、学着打那敬鬼神的纸钱的时侯,老板病死了,店铺也关门了。他只好背着行李回家。在这两年中,他虽然没有学到什么手艺,可学会了照管自己的生活,初步养成了勤劳的习惯。

  不久,父母又托人把谭震林介绍到离家九十里的茶陵县城,在“徐文元”书店里学手艺。在这里,他除了照旧做着抹桌子、扫地、烧饭、抱孩子等杂事外,先后学会了木板印刷技术和装订技术。那时侯,想要学点手艺的确不容易,主要不是靠别人教,而是靠自己看,自己做,自己从做中摸索和积累经验。书店里每个学徒每天的劳作都是很繁重。但不论累得怎样腰酸手痛,每天拿着墨刷子,坐在木板面前,必须印完三千张纸,否则老板是不会让休息的。装订工作也很重,一把切纸刀就有四五斤,拿起来切纸,要求又快又齐又光,做起来很累人。谭震林就是在这样繁重的体力劳动中,逐步锻炼成为一个比较熟练的印刷徒工。四年后,他“出师”了,老板留他在书店当工人,工资很少,第一年每一个月只能拿一吊钱,可总比过去不拿钱要强,因此心里很高兴。第二年,每个月拿到两吊钱,以后逐渐增多,拿到了四吊钱一个月,这已是很不错的了。那时,有的人在外面做工做了一二十年,甚至三十年的,最多才不过拿八块钱,除自己生活以外,很难养活全家老小。谭震林后来回忆这段经历时说: “在旧社会中,求得职业是不容易的,想养活一家老小更不容易。”①

  “徐文元”书店当时在茶陵是一家比较大的书店,藏书也较多。谭震林过去常常为自己书念得太少而苦恼,现在面前有这么多的书,恨不得一下子把它全吃进自己的肚里去。他白天在店里干活,晚上就偷偷从书架上把书拿下来,在煤油灯下贪婪地读到深夜,第二天一早,又悄悄地把书放回原书架上,如没有看完,第二天晚上再接着看。他看书的时候,十分小心,保持书本的清洁,不使书发生一点折皱损伤,以免老板发觉。他用这种办法不间断地读完了 《水浒》 、《三国演义》 、《七侠五义》 、《西游记》 、《洪秀全传》等大量书籍,学到了许多文学和历史知识,开阔了眼界,晓得了农民是怎样一次又一次地反抗统治者,豪侠义士是怎样劫富济贫、锄奸灭害许多故事。他尤其推崇洪秀全敢于推翻清王朝的壮举,曾幼稚地想,如果现在也有个洪秀全的人物出来该多好啊! 就可以领着穷人把这个万恶的社会也翻过底朝天。

  谭震林常被书店老板派出去收帐。当时附近几个县土匪猖獗,经常发生拦路抢劫的事情。因此,他每次出去收帐时,总要和隔壁邮局的一个邮差结伴行走。因为这位邮差曾告诉他,在路上只要按照他的吩咐办,叫坐就坐,叫走则走,无论遇到什么人,由他招呼,就能保证沿途的安全。后来他才知道,这个邮差为了生活,同沿途的土匪都有联系。这件事使他感到那动乱社会的复杂关系。

  湖南农村许多地方可以造纸。谭震林经常替老板到乡下去买纸,有机会接触造纸工人。他亲眼看到他们繁重的体力劳动和吃糠咽菜的悲惨生活,每个人都有一部苦难的家史,这就加深了他对旧社会的憎恨,也初步产生了怎样铲除这种社会不平的念头。

  有一次,一家书店的老板娘动手打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工人。这个老工人在店里几十年了,店老板还是他从小抱着长大的。这件事在店员中引起公愤,店员们联合起来向老板和老板娘进行斗争,抗议他们虐待工人,一连罢了三天工,最后迫使老板和老板娘向老工人赔礼。这件事使谭震林受到启发,只要工人团结起来,老板也是不敢随便欺负工人的。

  一九二三年,谭震林曾被路过茶陵的湘军第五军陈嘉佑的部队抓去当使,替他们挑了好几个月的担子。这段经历,使他有机会看到旧军队里的许多腐败现象: 如军官欺压打骂士兵,奸淫妇女,抢夺老百姓的财物,以及当官的之间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更增加了他对黑暗社会的认识,因而改造社会的思想也日益强烈。

  一九二五年冬,中国共产党湖南区委派遣潘鹏举到攸县发展党员和建立党的组织,经过多方考察,首批发展余来、谭志道、刘谭豪三人入党,并派他们到长沙一个党训班学习,然后回攸县积极从事党的秘密活动,在从事工农运动的优秀青年中发展党员。这时,谭震林正在刻字店里搞印刷、装订记录本和帐本,挣钱糊口。刻字店的左对面是所小学,右对面是个衙门,常有一些文告和本子要印刷和装订。因此,他也常到小学校去走走,逐渐结识了余来。两人志趣相投,经常在一起谈古论今。他尤其喜欢听余来讲中国社会腐败的状况,讲孙中山辛亥革命打倒了皇帝,而后来怎样被袁世凯等人窃取了胜利果实,讲俄国十月革命和苏维埃政权的建立,讲中国共产党的建立和中国共产党的纲领,讲中国青年一代的责任。他认真地阅读着余来拿给他的《共产主义ABC》、《新青年》 、《向导》等进步书刊。有一次,他问余来说: 干革命就我们两个行吗? 余来回答说: 当然不行! 现在干革命的人多得很。不但小学有,中学也有,工人中有,农民中也有,中国有,外国也有。这样多的人干革命,难道还怕不成功吗①?他听后觉得心里热乎乎的,下决心跟着共产党,为穷苦人打天下。从此,他根据党的部署,积极从事书纸行业工人的串连、组织工作,把这部分工人逐步集合到党的旗帜之下,为攸县尔后革命的发展打下了群众基础②。

  一九二六年六月初,北伐军叶挺独立团在湖南涤田一带击溃了粤军谢文炳、唐福山部队后,乘胜追击,准备进攻攸县。这时,连接涞水两岸的浮桥,已被驻攸县地区的吴佩孚的部队拆掉,企图阻止叶挺独立团进攻。在攸县党组织领导之下,谭震林组织群众,积极参予带路和架浮桥,配合北伐军的行动,使叶挺独立团顺利地攻占了攸县。参加这次战斗的周士弟后来回忆说: “此次战斗,有农民在敌人后面袭击敌人,与独立团配合作战,是取得战斗胜利的因素之一。” “这一带工人、农民、学生运动都有基础,我们有了依靠。”①这次战斗使谭震林更加受到了锻炼。他决心为共产主义事业贡献自己的一切。经余来介绍,这年十月十二日,他秘密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②,成为一名光荣的共产党员。

  第一次大革命的前期和中期,国共合作建立了统一战线,党的多数活动是以国民党的名义进行的。为了工作之便,党组织允许党员以个人名义加入国民党,因此,中共攸县支部帮助国民党成立了攸县县党部,余来当选为国民党攸县县党部执行委员会常委,谭震林任县总工会干事、工人纠察队队长③。当时,行使县级政权最高权力机关为公法团体联席会议。各公法团体的领导人多为共产党员或国民党左派,所以县长召集联席会议时,中共攸县支部提出的主张和方案,联席会议往往一致通过,这有利于党领导攸县人民进行捍卫人民权益的斗争。一九二六年冬,攸县发生了两件事:一件是军阀何键派人在攸县县城买了一批粮食,准备运到湖北去,并派一名排长带领一个班来押运。县城群众坚决反对把粮食运走。他们说,你们把粮食运走,我们吃饭怎么办啊! 要求把粮食留下。负责押运的排长逞凶开枪,打死了两名群众。这一下激怒了更多的群众,大家把这个班团团围了起来,缴了他们的械,排长吓得跑回县政府里去躲起来。于是群众又把县政府包围起来,要求交出肇事的凶手。谭震林和其他几个人在党支部的授意下,作为群众代表去见县长,对县长提出四点要求: 第一,粮食不能运走。粮食如果运走,你县长也休想当下去。第二,被打死的人要隆重安葬。要求按照文庙只有状元来才开大门的规矩,把死者当状元对待,从文庙正门抬进去,把棺材停在那里。第三,县长要亲自给被害者披麻带孝。第四,给被害者家属发抚恤金。如果不答应以上条件就不撤走①。在群众压力下,在县公法团体大多数领导人的支持下,县长只好答应了这些条件。第二件事,是在北伐战争的胜利鼓舞下,东乡农民在斗争土豪劣绅的时候打死了一个恶霸,这怎么处理呢?农民协会就派了五个农民进城到县政府去自首,说这恶霸是他们打死的。县政府把这五个农民关了起来。党支部知道这件事后,就通过农民协会、总工会动员了一万多人把县政府包围起来,派谭震林等人为代表去跟县长进行说理斗争。谭震林对县长说,打倒土豪劣绅是国民党代表大会宣布的,是孙中山先生的遗嘱,你县政府为什么不遵守?农民打死的是一个地主,而且又是一个恶霸,这个恶霸平时不知害死了多少人,他对人民欠下的血债难道还少吗?打死他一个,同他欠下的血债相比,是偿还不了的。今天你把这五个人都关了起来是不公道的。把他们关起来,他们家里生产怎么办?要不要种地?吃饭怎么办?他警告县长说,现在不同过去了,现在是北伐时期,如果你要坚决与农民作对,农民可以把你推翻②。县长无言可答,又怕群众造他的反,只好把这五个人放了。这两次斗争,使谭震林深深感觉到在党领导下的人民群众所显示的伟大力量。

  第一个红色政权的工农兵政府主席

  一九二七年“马日事变”,使攸县同全省各地一样,陷入一片白色恐怖之中,这时,谭震林正带领一个宣传队在北乡 (槚山、坪阳庙、丫家桥一带)进行第二期北伐的宣传。听说事变发生后,他立即率队返回攸县。但县城已被反动军队占领,无法进城,上级领导也联系不上,他只好将宣传队解散,只身跑到长沙找党组织,没接上关系,又去武汉,仍未找到熟人。他从武汉回到攸县,到县郊一打听,敌人搜捕正紧,无法立足,于是转到茶陵,试探性地进了“徐文元”书店。徐老板只知道他是做工会工作的,不知道他是共产党员,还讲点情义,让他留下来继续做工,但规定两条,一是不能再做工会工作; 二是只能在后面干印刷装订的活,不要在前面柜台露面。为了防止县衙门查夜,晚上还要他睡在纸堆里面,隐蔽起来。

  一九二七年九月,毛泽东领导的秋收起义部队向井冈山进军。为了扩大工农革命军的政治影响,并解决部队的给养问题,于十月上旬,派工农革命军第一师第一团政治部主任宛希先,率领二、三连,从宁冈古城出发,前往湘东酃县、安仁、茶陵一带活动。工农革命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进茶陵县城,杀了县长,砸开监狱,救出了八十多名被押的农运、工运干部和无辜群众,并开仓赈济群众。当天,工农革命军就撤出茶陵,临走的时候,张贴了革命标语、布告,宣传党的政治主张。布告的署名是“中国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第一团团长郭亮”。其实,郭亮没有任团长,也不在这支部队里,因为他在群众中影响比较大,毛泽东指示用他的名字发布告。

  几个月来,谭震林因找不到党,陷于彷徨苦闷之中。这天,他再也捺不住了,出门看个究竟,可惜迟了一步,工农革命军已经渡过涞水开走了。不过,当他看到布告上署的“郭亮”这个名字时,惊讶得几乎要叫出声来。他知道,郭亮是共产党员、湖南省工会的委员长,坚强的革命者。“郭亮”这个名字的出现,对他来说,犹如在漫长的黑夜里看到一盏明灯。当天晚上,他辗转不能入睡,心想: “郭亮还在,也就是党还在,党的军队还在,国民党反动派造谣说 ‘共产党已经被斩尽杀绝’ ,这不过是骗人的鬼话。”他相信党的军队有一天还要打到茶陵来的,他准备继续投入革命战斗。

  这一天终于来了! 十一月十八日,毛泽东指示工农革命军第一团团部率领第一营又一次打进茶陵城,谭震林一看自己的队伍来了,心里异常激动,马上去找宛希先接头,问自己该怎么办?宛希先对他说: 你是工人嘛,先把工会搞起来①!

  谭震林按照宛希先的吩咐,在群众中公开了自己的身分。他凭借人熟地熟的有利条件,积极认真地进行串连,不几天就集拢了一批工运骨干,很快就筹备成立了茶陵县总工会,大家公推他担任茶陵县总工会主席。总工会设在江西会馆。不久,茶陵县城的店员工会、学徒工会、缝纫工会、铁业工会、磨 (豆腐) 工会等,都在县总工会的指导下相继成立。他还与正在山区的中共茶陵县委取得联系,敦请县委搬进城里,着手恢复党组织和农民协会工作。

  在县总工会成立的同时,在一团团长陈皓、副团长韩昌剑等人的操纵下,成立了一个“县人民委员会”,并从部队指派一个叫谭梓生的人当县长。这个县政府成立后,只是在旧县公署的衙门前挂起了一块“人民委员会”的新牌子,但仍沿袭旧政权的一套办事制度,如新县长由大队人马簇拥着吹吹打打到县署走马上任;每天依旧升堂审案,收税催粮,旧官吏仍然在县衙门进进出出。有一天,中瑶乡农民捉住转移钱财的劣绅陈老三,押送到“县人民委员会”,正碰上醉醺醺的陈皓从里面出来。他喝骂群众不讲规矩,不成体统,斥责战士把门不严,强迫农民退下台阶,然后叫人打鼓升堂。陈皓坐在案桌前的太师椅上,开口就问: “谁是主告?谁是被告?”农民群众听不懂这话,半天回答不上。而劣绅陈老三却抢着申诉: “鄙人只有田产一百九十亩,他们要打我的土豪,望大人开恩。”陈皓拿起惊堂木在案桌上一拍,厉声说“一百九十亩,没上两百,是小地主嘛。小地主抓来干什么! 不能动小地主。动了他们,他们会完全倒向大地主一边去。”随即起身拂袖而去。农民们个个气鼓鼓的,把陈老三拖了就走。大伙边走边说: “这个政府换汤不换药,我们找宛希先去。”①宛希先肯定了他们揪斗陈老三是革命行动,要求制裁陈老三也是对的,嘱咐他们可以监押陈老三,开展揭发和斗争。农民们十分满意地回乡了。

  宛希先写了一封信,把上述情况汇报给毛泽东,请示今后办法。毛泽东在回信中说,由部队派县长是不对的。不能按国民党那一套办。指示立即撤销县长制,充分发动群众,建立真正代表人民群众利益的工农兵政府。毛泽东还说,靠商会派款也是不对的,要做群众工作,发动群众打土豪筹款子,要保护商店、保护邮局、保护学校、保护医院,等等。

  宛希先接信后立即召集茶陵县委、总工会和农会负责人开会,宣读毛泽东的来信,组织大家讨论成立工农兵政府的问题。经过协商,各个组织都选出了自己的代表: 工人代表谭震林,农民代表李炳荣,士兵代表陈士榘。当讨论到政府主席人选时,三位代表你推我,我推你。宛希先见谦让不下,便对谭震林说: “不要推了。我看你既然是工人代表,你就来当茶陵县工农兵政府主席吧! ”①宛希先一提议,大伙都表示赞同,这样就确定谭震林为政府的主要领导人。

  十一月二十八日,湘赣边界第一个红色政权——茶陵县工农兵政府成立大会在洣江书院操坪召开。谭震林在大会上讲话,公布了由三名工、农、兵代表签署的《茶陵县工农兵政府布告》,号召全县人民恢复农会、工会,举行暴动,打倒土豪劣绅,报仇雪恨。

  工农兵政府成立后,谭震林同政府的其他委员一起商议,决定立即派出政府人员、工会会员和士兵组成的工作队下乡,广泛宣传群众,动员群众。在工作队的指导下,乡村各地掀起了加入农会、打土豪分田地的高潮。在中瑶,乡农会会员由几十人猛增到两百人,并建立了赤卫队、妇女协会、儿童团; 在船舫、尹宁万、谭家望把原先的乡赤卫队发展成区赤卫队,带领农民会员打了土豪谭二如、谭克昌、谭保英等; 马江、湖口、界首、高陇、秩堂、严尧等地群众的革命热情,也都十分高涨。不久,在全县范围内建立了八个区政权。

  茶陵县工农兵政府成立后不几天,毛泽东指示宛希先送给茶陵县委和县工农兵政府五支枪,建立和发展茶陵地方武装。谭震林等立即组织一支纠察队,给每个队员发一个袖章,除正常工作外,夜里都集中起来,负责联络和维护城里的秩序。在纠察队的带动下,乡村里的赤卫队、暴动队纷纷建立和发展起来; 妇女会、儿童团等组织也相继建立。工农革命军一面打仗消灭敌人; 一面打土豪筹款子,宣传群众,组织群众,武装群众,使得茶陵遍地梭镖,漫天红旗,形成了比大革命时更为高涨的革命热潮。

  茶陵县工农兵政府的建立,使敌人恨之入骨,扬言要把这个新生的红色政权扼杀掉。在大地主谭绍绪、罗兆鹏的策划下,在高陇纠合地主武装三百余人枪,由腰陂向茶陵县城进发,集结在茶陵对河定宁寺的山上。谭震林立即组织工人纠察队、赤卫大队,紧密配合工农革命军消灭敌人。他指挥纠察队、赤卫队一部埋伏在定宁寺敌人的右翼,一部涉过高陇河,迁回敌人左翼。等正面工农革命军与敌人打响后,埋伏在左、右两翼的纠察队、赤卫队突然杀出,毙敌二十余名,缴获了二十多支步枪,粉碎了敌人第一次进攻。战后,工农兵政府在涞江书院召开了盛大的祝捷大会,会后举行了示威游行,壮大革命声势。

  这支反动地主武装失败后,残敌又联合湘东保安团团长罗定,兵分两路再次进攻茶陵。谭震林立即组织工人纠察队、赤卫大队,配合工农革命军奋起抗敌,先是集中兵力击溃谭绍绪、罗兆鹏的地主武装,然后把主力扎在营盘岭上,居高临下,锁住了洪沙庙的隘口,控制了罗定从攸县进攻茶陵的要道。谭震林指挥各乡赶来支援的农民自卫军,在四处山头布置疑兵,又用杉树做“炮”,当敌人兵临茶陵时,山头四处号声响起,我军一齐出击,给敌人一个猛袭,终于战败了顽敌;杀敌百余名,缴枪百余支。工农兵政府召开的第二次祝捷大会更加热烈,各乡送来了许多慰劳品,犒赏参战人员。两次战斗的胜利,有力地保卫了新生的革命政权。

  茶陵县建立第一个工农兵政府的实践,一方面为把工农革命军建设成为一支在无产阶级政党领导下执行革命政治任务的武装集团提供了经验。(如十二月底毛泽东在砻市总结茶陵战斗经验时,提出的革命军帮助群众建立革命政权的三大任务);另一方面也为如何建立工农兵革命政权提供了经验。所以后来遂川、永新等县工农兵政府的建立都搞得比较顺利和成功。

  为巩固和发展革命根据地而积极工作

  一九二七年十二月下旬,湘桂军阀混战结束,国民党反动派为了扑灭茶陵的革命火焰,派湘敌第八军吴尚一个加强团包围了茶陵县。工农革命军与敌人展开了激烈的战斗。谭震林除调茶陵游击队配合工农革命军作战外,还组织工人纠察队和赤卫队负责送弹药、运伤员。由于敌我力量悬殊,工农革命军决定主动撤出战斗时,谭震林又组织鞭炮工人,用制作的特殊鞭炮,夜晚在山上四处点放,制造进攻假象,掩护工农革命军顺利地撤退。

  工农革命军南撤到湖口时,在部队往什么方向开进的问题上,宛希先与团长陈皓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论。宛希先认为部队要往东回宁冈、井冈山进行休整,陈皓则花言巧语,用到酃县、湘南扩大影响、扩大地盘的谎话,掩盖他投敌叛变的阴谋。在这场斗争中,随后率工人纠察队和赤卫队赶到湖口的谭震林,坚决支持了宛希先的主张。后来,毛泽东也亲自赶到湖口,揭穿了陈皓一伙的真面目,使工农革命军顺利返回井冈山,谭震林也跟着毛泽东上了井冈山。

  到井冈山后,发现茶陵县委的人没有上山。毛泽东说,茶陵还是要管,于是指定谭震林负责茶陵县的工作①。谭震林立即带领一部分人到靠近宁冈、永新的九陇山活动,并派人下山去了解情况。由于敌人对茶陵县搜查、封锁得很严,派去的人有的被杀,有的下落不明,工作做不进去。谭震林把这个情况向毛泽东作了汇报。毛泽东指示,没有武装不要下去活动。谭震林说,从这件事体会到,没有武装就没有活动的余地②。毛泽东听后笑着对他说,你也赞成要有武装啊! 你是第一个赞成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人③。

  一九二八年五月,为了深入开展土地革命,健全组织,加强对土地革命的领导。毛泽东主持召开了湘赣边界党的第一次代表大会。谭震林出席了这次会议,并被选为第一届特委委员。这次会议讨论了深入开展土地革命和成立湘赣边界工农兵政府等问题。根据会议的精神,五月下旬在宁冈茅坪苍边村成立了边界最高政府机关——湘赣边界工农兵政府,由谭震林负责土地部工作④。

  谭震林担任土地部负责人后,首先,他请示特委和边界政府批准,决定在县、区、乡都普遍设立土地委员会,领导各地分田。各级土地委员会,由各地召开工农兵代表会选举产生,一般由贫雇农代表五至七人组成,工农兵政府讨论分配土地问题时,由土地委员会先进行研究,提出具体方案。其次,确定了分配土地的原则。在总结群众实践经验的基础上,确定以乡为单位分配,作为分田的主要原则。在乡的范围内,实行“男女老幼,一律平分”。原则上是谁种那几丘田,多了的交政府分给他人,少了的按规定补足。好田差田适当搭配,山林由政府管理使用,农民需用时,须经政府批准。

  当时,边界各地分田的方法很不一致。为了摸索具体的分配方法,经边界工农兵政府批准,谭震林于六月到永新县小江区担任区委书记,同当地的干部、群众一起进行调查研究,最后认为分田大体上要经过这样一些步骤: 一是召开群众大会。在群众大会上,要讲清田是农民开垦的,地主是农民种田养活的。因此,田应归开垦的主人,归种田的劳动者,只有这样,农民才能翻身解放。在大会上要当众烧掉田契和高利贷债约,农民才会真正相信宣传的道理。二是清查田亩。由土地委员会出面,组织贫雇农到各家各户调查登记,在此基础上计划出土地的总数、各种等级的田亩数和人数。三是分配土地。按土地部确定的分配原则,土地委员会和有关人员进行研究,提出分配方案。四是宣布分配结果。分田方案提出后,召开群众大会通过,然后贴榜公布各户分田数。五是插牌。按照分田结果,在竹牌、木牌上写上地名、亩数、分给谁等字样,然后插在田头上。

  开始分配时,有的贫雇农胆子小,牌子插到田里还不敢要。谭震林就对他们说,这个地区是苏维埃的地区,共产党的地区,如果国民党反动派来了,所有的人必须离开,如果不离开,就有通敌的嫌疑,就要受到应有的惩处①。后来,国民党来了,群众都离开了,只有一个富农没有离开,敌人走后,这个富农受到了应有的惩处。胆小的贫雇农一看,这真是共产党的地区,共产党说话是算数的,对分给他的土地就敢要了。

  六月三十日,毛泽东在永新县城主持召开了特委、军委和永新县委联席会议,研究分兵发动群众、深入土地革命,扩大地方武装等问题。谭震林代表小江区委参加了会议。会后,他被调到永新县城区,担任城区党委书记,领导城区人民开展革命斗争。一个多月后,根据特委的指示,他回到了井冈山。

  一九二八年九月,湘赣边界特委代理书记杨开明生病,由 “谭震林代理书记”②。为了总结一年来根据地斗争的经验和确定边界党的任务,十月十四日,在宁冈县步云山召开了湘赣边界第二次代表大会。大会通过了由毛泽东起草的《中国共产党湘赣边界第二次代表大会决议案》,讨论了如何巩固根据地及土地问题,通过了《井冈山土地法》 ; 还讨论了 《工会组织法》和整顿党的组织等问题。大会选举谭震林为第二届特委书记③。大会确定边界党的中心任务,是准备打破敌人的第三次 “会剿”,进一步巩固井冈山革命根据地。会后,谭震林在茅坪特委机关,为发动井冈山群众,迎击敌人的重兵“会剿”,保卫井冈山革命根据地日夜操劳。

  为了把地方党组织建设好,谭震林领导特委机关开办了短期党员训练班。在党员训练班里,他和特委其他领导同志给大家讲共产党是为穷人谋幸福的党,是领导穷人闹革命的党,是领导穷人推翻国民党反动统治,让工人、农民坐天下的党。还讲阶级和阶级斗争,讲地主是怎样剥削和压迫劳动人民,国民党反动派和帝国主义又是如何支持地主阶级、代表地主阶级的。他还要求大家斗争要坚决,革命要彻底,要不靠天,不靠地,不靠泥菩萨,要靠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自己; 并强调要遵守党的纪律,对党和人民,对革命事业要绝对忠诚。对于如何处理好边界各县的土客籍人之间的矛盾,他非常强调要严格执行党的政策,团结起来,共同对敌。原来边界各县土籍的本地人和数百年前从北方移来的客籍人之间,存在着很大的界限,历史上的仇恨非常深,有时甚至发生激烈的械斗。客籍人占领山地,为占领平地的土籍人所欺,素无政治权利。尤为严重的是一九二八年边界“八月失败”以后,土籍豪绅带领反动军队回到宁冈、茅坪,肆意欺负客籍人,因此,客籍人对土籍人更加仇恨。十月,红军打败白军,回到宁冈、茅坪。客籍人感到出气的日子到了。一天,茅坪的客籍人聚众到五里路远的茶源去抓土籍豪绅尹其中,尹其中不在,就把尹的小老婆 “茶子壳”及村里的土籍群众四十多人抓起来,弄到茅坪要求袁文才杀掉。这四十多人一听要杀他们,纷纷哭号起来。哭声惊醒了正躺在床上养病的谭震林,他连忙翻身起来,扶着拐杖走出房门,问是怎么回事。当他知道事情的原委后,他一面叫人给这四十多人松绑。一面教育大家要摆脱豪绅地主阶级的影响和宗族主义的思想束缚,不论土客籍人,都不要记前仇,要团结起来,共同对付国民党反动派,保卫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经过教育,客籍群众高高兴兴地把这四十多个土籍人送回了茶源。后来,在保卫井冈山的战斗中,土客籍人都能互相支持,共同打击敌人。

  十一月六日,根据中共中央的指示,井冈山根据地重新组织了以毛泽东、朱德、谭震林、宋乔生、毛科文五人组成的前敌委员会; 谭震林兼任组织科长①。不久,前委组织工农工作委员会,由谭震林任主任②。十二月,根据前委和特委的决定,正式颁布了具有重要历史意义的——《井冈山土地法》。

  一九二九年一月,毛泽东、朱德、陈毅率领红四军主力,打破了敌人重重围困,离开井冈山,经过赣南,向闽西挺进,开始了具有伟大历史意义的进军。为了加强对沿途群众工作的领导,前委决定湘赣边界特委的工作由邓乾元等负责,谭震林则带领前委工农工作委员会随部队一起行动。部队每进驻一个新的地点,他就和工农工作委员会的同志积极开展群众工作。

  五月,毛泽东、朱德、陈毅率红四军主力第二次进军闽西,特别重视发展闽西地方武装和创建主力红军的工作。六月上旬,红军由上杭白砂到达旧县时,红四军前委决定将长汀赤卫队和永定湖雷、溪南游击队,与一部地方部队编成红四军第四纵队。六月中旬,在连城县新泉,由朱德军长传达了红四军前委的决定,正式成立红四军第四纵队司令部、政治部,并决定从主力红军中选派一些有经验,有能力的政治、军事干部去加强四纵队。谭震林就是被选派到四纵队去的干部之一。四纵队组成后,他任中共四纵队委员会书记兼四纵队政治部主任。一次,毛泽东问他: 你们这个纵队能打仗么?他回答说: 很难说,但是一定有勇敢的人,一定也有不敢打仗的人,到了那时,把勇敢的提拔起来当干部,把不勇敢的撤下来,这不就解决了么①。毛泽东听后微笑着点点头,表示同意。为了加强党对这支武装的领导,他按照毛泽东在红四军的办法,在干部和士兵中发展了一批党员,并在各级建立了党的组织,大队建立了支部,支队成立了支队委,纵队成立了纵队委。在健全组织的基础上,他十分重视对党员的思想教育,曾组织政治部编印一本《怎样做一个共产党员》的小册子,发给每个党员,要求认真学习,切实做到。他很注意政治工作的针对性,经常深入基层连队和干部战士谈心,进行调查研究工作。例如,四纵队主要成分都是来自苦大仇深的闽西子弟兵,且经受了一九二八年武装暴动和一九二九年斗争的锻炼,但文化普遍较低,妨碍着思想觉悟的进一步提高。为了改变这一情况,他和政治机关的同志想了一个办法,规定每个基层干部和战士行军时在背包上都挂一块板子,板子上每次写四个字,边行军边认字,认识后还要利用休息时间进行讨论,弄清字里讲的是什么道理,在实际中怎样使用。字每周换一次,在换字时,还要轮流对上周学习的内容进行总结。这样既提高了文化水平,同时也提高了思想觉悟,一举两得。又如,四纵队中有个干部对红四军关于要保护商业、发展经济的规定不理解,观念淡薄,随便没收商人的东西,使商店关门,在工商界造成了不良的影响。他知道这件事后,对这个干部进行了严厉的批评,并给了必要的处分,使这个干部受到了深刻的教育。由于采取了上述这些有力措施,四纵队的精神面貌很快发生了显著的变化,战斗力也有了明显的提高,成为巩固和发展闽西革命根据地的一支劲旅。在做好部队政治工作的同时,他还非常注意发动群众的工作。一九二九年九月,四纵队进攻上杭以前,他组织部队广泛发动群众参军参战。在发动群众中,他发现白砂地区的妇女在动员丈夫参军参战中起了很重要的作用,认为这是一条重要的经验,要政治部及时总结,并指示部队在发动群众中要普遍建立妇女会,以便把广大妇女动员起来,发挥她们在动员青年参军参战中的重要作用。由于他在四纵队政治工作作出了显著的成绩,一九二九年十月二十五日,福建省委派往四纵队进行考察的谢巡视员在向省委的报告中有这样叙述: 谭震林是“四军配来的,过去在湖南做过工会工作,后随四军到各地参加地方工作,是一店员工人,工作能力不错。”①

  一九二九年七月二十日,为了进一步总结闽西的革命斗争经验和确定以后的斗争方针,更好地领导闽西人民实现工农武装割据,经红四军前委建议,闽西特委在上杭蛟洋召开了中共闽西第一次代表大会。红四军前委指派毛泽东、谭震林、江华、蔡协民、曾志出席了这次代表大会。大会经过民主协商,选举邓子恢、张鼎丞、谭震林等十五人为特委委员②。大会以后,谭震林同闽西的其他领导人一道,深入基层,指导建党、建政和分配土地的工作,把闽西红色政权波浪式地一步一步地向前推进。

  十二月初,红四军前委决定对全军进行大规模的政治、军事整训。谭震林等奉命率四纵队抵达连城新泉参加整训。同月下旬,红四军第九次党的代表大会在古田曙光小学召开,他出席了这次大会。会后,他在四纵队传达贯彻了古田会议的精神,并组织部队认真学习了大会通过的《决议》。

  一九三○年二月六日至九日,红四军前委,赣西特委,红五、六军军委在吉安陂头召开联席会议,总结一九二九年的工作,并提出新形势下的新任务。这次会议决定将红四军前委扩大为四、五、六军及赣西南、闽西、湘赣边等赤区的斗争指导机关。谭震林出席了这次会议,并被选为前委委员①。

  随着工农武装和主力红军的迅速扩大,游击战争的胜利开展,迫切需要大批有经验的,经过专门训练的军事和政治干部。为此,一九三○年五月在龙岩建立了闽西红军学校,谭震林任校长,邓子恢任政委。红军学校第一期招生二百人,第二期招生八百人。它的建立,为培养军事、政治干部,壮大革命武装,提高红军军政素质,发挥了巨大作用。

  一九三○年六月,毛泽东、朱德、陈毅率红四军第三次入闽。六月中旬,红四军在汀州进行整编,成立了中国工农红军第一军团,闽西地方军主力红十二军正式编入红一军团的建制,谭震林被任命为红十二军政治委员②。八月二十三日,中国工农红军一、三军团于湖南浏阳永和镇胜利会师,组成红一方面军。他又被选为中共第一方面军前敌委员会委员③。九月十二日,红一方面军前委命令全军“占领萍 (乡) 、攸 (县)、醴(陵) 、株(州) 等处待机”④,并布置各军用十二天时间,帮助地方恢复党、团组织,建立政权和赤卫队及筹款等工作。

  按照前委的部署,谭震林于十四日,率红十二军由株州起程,经醴陵向攸县进攻。十七日占领攸县县城。部队进城前,国民党军队散布谣言,吓唬群众。于是群众纷纷四处出走。部队进城后,为了安定民心,立即召开了群众大会。谭震林热情地对大家说: 乡亲们,大家不要相信国民党的反动宣传,我们是共产党,是毛泽东领导的中国工农红军,是为广大人民办事的。我们这次来攸县,要为革命烈士报仇,要革反动派和大土豪劣绅的命,要为大家办几件事情。希望大家不要怕,不要逃跑,跑了的要回来,照常做工,照常做生意①。台下的听众觉得这个给他们讲话的人很面熟。他们看看相貌,听听声音,不禁惊喜地说,“那不是咱们的喜仔吗? ! ” “是的,真的是喜仔”。“喜仔回来了”,人们心里充满着喜悦。自马日事变后,攸县党的主要领导人余来和二百名工农干部,先后被湘东保安司令罗定杀害了,当大家听说谭震林跟毛泽东上了井冈山,还当了红军领导人,于是盼望他能早日带兵回来,为人民报仇、出气。现在,喜仔果然回来了,乡亲们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散会以后,大家把他围在中间,问长问短。有的问: “喜仔这些年走了那些地方?”有的问: “这次回来了还走不走?”还有的问: “红军里头还要不要人?”他一一作了回答②。喜仔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外出躲避的乡亲们也纷纷回来,攸县呈现了一派节日的气氛。

  谭震林回到家乡的第二天,帮助攸县重新建立了工农革命政权。他把县内各秘密革命组织联合起来,结成一股强大的革命力量,揭开土地革命的斗争序幕。接着,他又把县内的赤卫队员召集起来,组成一支有三十多人的赤卫队,指定工农革命委员会委员周里仁担任队长,胡畏担任政治指导员,并从部队拨了两支步枪,一批梭镖、大刀给赤卫队,指示部队帮助赤卫队进行扩建。在十二军的帮助下,赤卫队很快发展到了一百六十多人。他还帮助工农革命政权镇压了反革命。红十二军回攸县前反革命的头面人物已经逃走,但是还隐藏着一些杀害革命者的歹徒。如厨师尹明德,曾多次向敌人密报谭震林从井冈山派回攸县的人,使这些人都惨遭杀害。这次红十二军一进城,群众就向谭震林揭发了尹明德的罪行。经过审讯,尹承认自己的罪行。他立即命令把尹枪毙,并在布告中昭示: “为保卫革命利益,特予严惩,以儆效尤。”

  为了解决红军给养的困难,谭震林在攸县期间,要求部队打土豪,筹款子。他把部队派到东、南、西、北四乡,与当地群众一起评议,谁个土豪多出款,谁个土豪少出款,经大家评议后,作出定夺,使筹款工作进行得比较顺利。但也有极个别的土豪抗拒捐款,部队就点燃他家的房子,当熊熊大火燃烧时,藏在房顶上的银元纷纷滚落下来。土豪吓得面如土色,围观的群众,无不拍手称快,高喊“烧得好! ”他在攸县还动员了数十名贫苦青年参加了红军。红十二军撤离后,国民党军队重新占领攸县,地主反动武装乘机对无辜群众和红军亲属进行肆意残害。谭震林的家里,除四弟被迫外逃,父亲和大哥、二哥、五弟都惨遭不幸。反动武装杀害了他们,还不准掩埋尸体。后来,还是一位老太太冒着生命危险将尸体掩埋起来。谭震林知道这件事后,对老太太感激不尽。

  一九三○年十一月,蒋介石调集十一个师又两个旅,共十万兵力,以鲁涤平为总司令,张辉瓒为前敌总指挥,分兵八路,向中央根据地发动了第一次“围剿”。在这次反“围剿” 中,谭震林和罗炳辉一起,根据毛泽东和朱德的战略部署,率领红十二军担任从左右侧迂回攻击张辉瓒部的任务,对全歼张辉瓒师发挥了重要作用。随后,十二军又奉命从正面经南团、林池向东韶逃敌攻击前进,同兄弟部队一起击溃了谭道源师。

  根据党中央的决定,以赣西南和闽西革命根据地为主体组成中央苏区。一九三一年一月十五日,苏区中央局在赣南成立,谭震林被指定为中央局委员①。第二次反“围剿” 开始前,毛泽东在建宁溪口驻地先后写了三封信给谭震林和闽赣边界领导人。在一九三一年六月二十八日的信中,毛泽东指示说: “十二军中心任务应不是筹款,而是建立深入宁化、石城、长汀三县的工作。” “以两个月 (七、八两月) 为限期分完田,建立地方武装、地方临时政权和临时党部,把这四个问题真正的解决,使雩、瑞、石、宁、会、汀六县连成一片,这是我们的中心任务”②。在六月三十日的信中,毛泽东说: “昨信说十二军筹款不是主要任务,宁化、石城、长汀三县群众工作才是主要任务,现在看来筹款和群众工作同样是主要任务。” “震林、炳辉、谭政三同志应不在一块,每人专任指导一处,同时需兼巡视一处或二处,每隔十天集合各军委机关开一次会,震林同志一人普遍地出去巡视,不专任一处亦可。”① 在七月一日的信中,毛泽东对如何完成上述任务,进一步作了具体的指示。根据毛泽东的指示,谭震林和罗炳辉带领红十二军,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在发动群众、分配土地、筹集经费,扩大革命根据地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而且工作做得很细。他们指定一个连到一个县去,一个村一个村地检查土改搞了没有,没有搞好的帮助搞好,不懂的就讲给他们听。同时,还帮助建立了宁化县革命委员会。在第二次反“围剿”,打王金钰、公秉藩两部时,十二军担任右路军,负责抢占九寸岭和观音崖。在罗炳辉和谭震林的指挥下,十二军同兄弟部队配合,不到半天时间,就取得了首战胜利。随后又同红四军一道担任围攻广昌的任务,同样取得了胜利。

  七月,蒋介石拼凑三十万兵,亲任总司令,对中央根据地发动第三次“围剿”。在反“围剿” 中,毛泽东、朱德指挥红军,采取“避敌主力、打其虚弱” 的方针和“磨盘战术” ,大胆穿插于敌人重兵之间。为了诱惑和调动敌人,命令十二军一路上扬旗鸣号、大张声势,使敌人误以为红军主力由此突围,吸引敌人出击,以调动和分散敌人。罗炳辉、谭震林根据毛泽东、朱德的部署,率领十二军穿过敌人空隙之后,一路浩浩荡荡,直向北插,敌人果然跟着来了。他们又命令部队走走停停,与敌保持不即不离状态,紧紧地牵住了敌人的鼻子。为了更有效地诱惑、麻痹敌人,他们命令部队: 拉开距离,打开旗子。于是,部队的距离更拉长了,一个连成了一个营的架子,有红旗的展开红旗,无旗的就拿出各种花色包袱布皮,高高地摇晃着。走到尘土多的地方,战士们故意跳跃前进,掀起浓厚的尘土,漫天飞扬。敌人的飞机从空中一看,简直象一支几万人的大军。他们还让全军在各自行进的道路上,每逢岔路口,都用白灰画上箭头,写上“三军团由此前进” 、“四军由此向北”,……一到宿营地,见门就写: “某团某连驻此地”。在显眼的地方,还要这样的留言: “某某同志,速到前面找我,有要事! ”落款是: “某师某某”,名字是随手编的,番号呢?只要红军有的,随意写就是。就这样,尾追红军主力的敌军已全部被十二军牵着鼻子拖了出来,而红军主力已安全到达预定地区开始整训。罗炳辉和谭震林高兴地说: “好啊! 蒋介石上钩了,那就牵着他的鼻子多逛几圈吧! ”①于是,他们对十二军的行动又作出新的部署:哪座山高就翻哪座山,哪里道路险峻就从哪里走。这对于行装笨重、补给困难而又缺乏山地行动素养的一二十万敌军来说,简直象受酷刑,被拖得精疲力尽,狼狈不堪。随后,十二军又在东韶附近埋伏起来,黑夜派出一支部队奔袭东韶,佯攻敌人。敌人误以为红军主力到达,怕被我消灭,当夜仓惶溃逃。十二军从容收复了黄陂、小布地区。这时,我军主力经过半个多月的休整,兵强马壮、士气旺盛。而敌人士气低落,蒋介石已下决心撤退了。毛泽东、朱德当即抓住这有利战机,命令全军出击,给敌人以歼灭性的打击,胜利地粉碎了敌军的第三次“围剿” 。

  第三次反“围剿”胜利后,罗炳辉和谭震林奉命率领红十二军向赣南边界挺进,以配合闽西的反“围剿”斗争。一九三一年十月间,红十二军进入汀州同闽西主力红军新十二军胜利会师。新、老十二军汀州会师后,在长汀一带一面休整,一面帮助根据地的恢复和发展。此时,红一方面军总前委对主力红军和地方红军的编制进行局部调整,决定老十二军的主力第三十四师、三十五师调回江西编入红一军团的红四军,其调出部分由新十二军编入代替,依然称为红军第一军团第十二军,仍由罗炳辉任军长,谭震林任政治委员①。整编后,十二军在罗炳辉和谭震林率领下,继续向连城、宁化、清流发展游击战争,全歼了卢新铭部的易启文团和扫清了各县的反动“救乡团”武装,解放了连城县城和汀、连、宁的广大地区,从而打通了闽西与宁化、清流、归化、建宁等红色区域的联系。在红十二军的胜利进军下,龙岩、永定、上杭各县被敌人侵占的地区,除县城以外,大部得到恢复,闽西军阀张贞部被迫退却到龙岩、永定一线,使闽西革命根据地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时期。

  一九三一年十一月七日,在江西瑞金叶坪正式召开第一次全国苏维埃代表大会。大会宣布成立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谭震林当选为中央政府执行委员会委员②。根据全国代表大会决议和中华苏维埃中央执行委员会命令,十一月二十五日,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宣告成立,朱德为中革军委主席,王稼祥、彭德怀为副主席,谭震林等十五人为委员③,统一领导各根据地红军的作战和建设。中革军委成立后,红一方面军领导机构即奉令撤销,所属各部直接归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领导和指挥。

  风雨中成长

  谭震林,乳名喜仔,学名喜起。参加革命后,曾用过林俊、梅城、卓林等名。一九○二年四月二十四日,出生于湖南攸县珍珠巷谭家老当铺。

  谭震林的祖辈原籍江西省太和县。有一年,江西发生特大灾荒,人口成批地迁入湖南攸县,谭氏一家也随之迁来。先住攸县皇图岭谭家村,清乾隆年间移至攸县城内。此后,祖辈各代都是到县公署粮房当职员,管理粮册,靠领取微薄俸薪生活。到他父亲谭端开时,才没有再当职员,而是在一家锌矿当了会计师。由于家庭人口多,生活仍然过得相当拮据。母亲胡润秀,是个秉性善良、勤劳贤淑的家庭妇女。谭震林兄妹八人,他排行第三。

  谭震林九岁才开始读私塾。念的是《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 之类的启蒙教材。到他十二岁时,父亲被矿山老板辞退,家境更加困难,不但无力继续供他们兄妹读书,而且不得不将谭家老当铺的屋出租,全家搬到城南河边水月楼老姑母家借居。为了找生活的出路,父母忍痛把谭震林的五弟和七弟送给了人家,让他和两个哥哥及妹妹去当帮工、学徒。大哥谭福元进一家香店学做线香的手艺,二哥谭寿林进一家豆豉坊学做豆豉,妹妹谭银娥去卖水烟,他自己进了攸县“太成堂”古书铺当学徒。

  “太成堂” 古书铺,只有很狭小的门面,两层楼的瓦房,上下只有两间,楼上放货,楼下是门市兼作坊,摆了些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还有些纸、墨、笔、砚。谭震林由父亲带着进了这家古书铺,给穿长袍的老板磕了头,拜了师傅。就这样,他开始了学徒生活。

  学徒生活低贱,劳作繁重。每天早上,老板还没起床,谭震林就要同另外两个学徒把屋子打扫干净,抹好桌子,刷净痰盂。老板起床后,他们三人忙着替老板装烟袋,打洗脸水,忙着替老板娘烧饭,洗衣服,抱孩子。老板或老板娘稍不顺心,他们就要挨打受骂。头两年什么也不能学,只是替老板家做义务工,老板除每天管饭,吃点青菜豆腐,加上每月四两肉外,一个钱的报酬也不给。两年后,当谭震林开始学着打算盘、学着打那敬鬼神的纸钱的时侯,老板病死了,店铺也关门了。他只好背着行李回家。在这两年中,他虽然没有学到什么手艺,可学会了照管自己的生活,初步养成了勤劳的习惯。

  不久,父母又托人把谭震林介绍到离家九十里的茶陵县城,在“徐文元”书店里学手艺。在这里,他除了照旧做着抹桌子、扫地、烧饭、抱孩子等杂事外,先后学会了木板印刷技术和装订技术。那时侯,想要学点手艺的确不容易,主要不是靠别人教,而是靠自己看,自己做,自己从做中摸索和积累经验。书店里每个学徒每天的劳作都是很繁重。但不论累得怎样腰酸手痛,每天拿着墨刷子,坐在木板面前,必须印完三千张纸,否则老板是不会让休息的。装订工作也很重,一把切纸刀就有四五斤,拿起来切纸,要求又快又齐又光,做起来很累人。谭震林就是在这样繁重的体力劳动中,逐步锻炼成为一个比较熟练的印刷徒工。四年后,他“出师”了,老板留他在书店当工人,工资很少,第一年每一个月只能拿一吊钱,可总比过去不拿钱要强,因此心里很高兴。第二年,每个月拿到两吊钱,以后逐渐增多,拿到了四吊钱一个月,这已是很不错的了。那时,有的人在外面做工做了一二十年,甚至三十年的,最多才不过拿八块钱,除自己生活以外,很难养活全家老小。谭震林后来回忆这段经历时说: “在旧社会中,求得职业是不容易的,想养活一家老小更不容易。”①

  “徐文元”书店当时在茶陵是一家比较大的书店,藏书也较多。谭震林过去常常为自己书念得太少而苦恼,现在面前有这么多的书,恨不得一下子把它全吃进自己的肚里去。他白天在店里干活,晚上就偷偷从书架上把书拿下来,在煤油灯下贪婪地读到深夜,第二天一早,又悄悄地把书放回原书架上,如没有看完,第二天晚上再接着看。他看书的时候,十分小心,保持书本的清洁,不使书发生一点折皱损伤,以免老板发觉。他用这种办法不间断地读完了 《水浒》 、《三国演义》 、《七侠五义》 、《西游记》 、《洪秀全传》等大量书籍,学到了许多文学和历史知识,开阔了眼界,晓得了农民是怎样一次又一次地反抗统治者,豪侠义士是怎样劫富济贫、锄奸灭害许多故事。他尤其推崇洪秀全敢于推翻清王朝的壮举,曾幼稚地想,如果现在也有个洪秀全的人物出来该多好啊! 就可以领着穷人把这个万恶的社会也翻过底朝天。

  谭震林常被书店老板派出去收帐。当时附近几个县土匪猖獗,经常发生拦路抢劫的事情。因此,他每次出去收帐时,总要和隔壁邮局的一个邮差结伴行走。因为这位邮差曾告诉他,在路上只要按照他的吩咐办,叫坐就坐,叫走则走,无论遇到什么人,由他招呼,就能保证沿途的安全。后来他才知道,这个邮差为了生活,同沿途的土匪都有联系。这件事使他感到那动乱社会的复杂关系。

  湖南农村许多地方可以造纸。谭震林经常替老板到乡下去买纸,有机会接触造纸工人。他亲眼看到他们繁重的体力劳动和吃糠咽菜的悲惨生活,每个人都有一部苦难的家史,这就加深了他对旧社会的憎恨,也初步产生了怎样铲除这种社会不平的念头。

  有一次,一家书店的老板娘动手打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工人。这个老工人在店里几十年了,店老板还是他从小抱着长大的。这件事在店员中引起公愤,店员们联合起来向老板和老板娘进行斗争,抗议他们虐待工人,一连罢了三天工,最后迫使老板和老板娘向老工人赔礼。这件事使谭震林受到启发,只要工人团结起来,老板也是不敢随便欺负工人的。

  一九二三年,谭震林曾被路过茶陵的湘军第五军陈嘉佑的部队抓去当使,替他们挑了好几个月的担子。这段经历,使他有机会看到旧军队里的许多腐败现象: 如军官欺压打骂士兵,奸淫妇女,抢夺老百姓的财物,以及当官的之间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更增加了他对黑暗社会的认识,因而改造社会的思想也日益强烈。

  一九二五年冬,中国共产党湖南区委派遣潘鹏举到攸县发展党员和建立党的组织,经过多方考察,首批发展余来、谭志道、刘谭豪三人入党,并派他们到长沙一个党训班学习,然后回攸县积极从事党的秘密活动,在从事工农运动的优秀青年中发展党员。这时,谭震林正在刻字店里搞印刷、装订记录本和帐本,挣钱糊口。刻字店的左对面是所小学,右对面是个衙门,常有一些文告和本子要印刷和装订。因此,他也常到小学校去走走,逐渐结识了余来。两人志趣相投,经常在一起谈古论今。他尤其喜欢听余来讲中国社会腐败的状况,讲孙中山辛亥革命打倒了皇帝,而后来怎样被袁世凯等人窃取了胜利果实,讲俄国十月革命和苏维埃政权的建立,讲中国共产党的建立和中国共产党的纲领,讲中国青年一代的责任。他认真地阅读着余来拿给他的《共产主义ABC》、《新青年》 、《向导》等进步书刊。有一次,他问余来说: 干革命就我们两个行吗? 余来回答说: 当然不行! 现在干革命的人多得很。不但小学有,中学也有,工人中有,农民中也有,中国有,外国也有。这样多的人干革命,难道还怕不成功吗①?他听后觉得心里热乎乎的,下决心跟着共产党,为穷苦人打天下。从此,他根据党的部署,积极从事书纸行业工人的串连、组织工作,把这部分工人逐步集合到党的旗帜之下,为攸县尔后革命的发展打下了群众基础②。

  一九二六年六月初,北伐军叶挺独立团在湖南涤田一带击溃了粤军谢文炳、唐福山部队后,乘胜追击,准备进攻攸县。这时,连接涞水两岸的浮桥,已被驻攸县地区的吴佩孚的部队拆掉,企图阻止叶挺独立团进攻。在攸县党组织领导之下,谭震林组织群众,积极参予带路和架浮桥,配合北伐军的行动,使叶挺独立团顺利地攻占了攸县。参加这次战斗的周士弟后来回忆说: “此次战斗,有农民在敌人后面袭击敌人,与独立团配合作战,是取得战斗胜利的因素之一。” “这一带工人、农民、学生运动都有基础,我们有了依靠。”①这次战斗使谭震林更加受到了锻炼。他决心为共产主义事业贡献自己的一切。经余来介绍,这年十月十二日,他秘密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②,成为一名光荣的共产党员。

  第一次大革命的前期和中期,国共合作建立了统一战线,党的多数活动是以国民党的名义进行的。为了工作之便,党组织允许党员以个人名义加入国民党,因此,中共攸县支部帮助国民党成立了攸县县党部,余来当选为国民党攸县县党部执行委员会常委,谭震林任县总工会干事、工人纠察队队长③。当时,行使县级政权最高权力机关为公法团体联席会议。各公法团体的领导人多为共产党员或国民党左派,所以县长召集联席会议时,中共攸县支部提出的主张和方案,联席会议往往一致通过,这有利于党领导攸县人民进行捍卫人民权益的斗争。一九二六年冬,攸县发生了两件事:一件是军阀何键派人在攸县县城买了一批粮食,准备运到湖北去,并派一名排长带领一个班来押运。县城群众坚决反对把粮食运走。他们说,你们把粮食运走,我们吃饭怎么办啊! 要求把粮食留下。负责押运的排长逞凶开枪,打死了两名群众。这一下激怒了更多的群众,大家把这个班团团围了起来,缴了他们的械,排长吓得跑回县政府里去躲起来。于是群众又把县政府包围起来,要求交出肇事的凶手。谭震林和其他几个人在党支部的授意下,作为群众代表去见县长,对县长提出四点要求: 第一,粮食不能运走。粮食如果运走,你县长也休想当下去。第二,被打死的人要隆重安葬。要求按照文庙只有状元来才开大门的规矩,把死者当状元对待,从文庙正门抬进去,把棺材停在那里。第三,县长要亲自给被害者披麻带孝。第四,给被害者家属发抚恤金。如果不答应以上条件就不撤走①。在群众压力下,在县公法团体大多数领导人的支持下,县长只好答应了这些条件。第二件事,是在北伐战争的胜利鼓舞下,东乡农民在斗争土豪劣绅的时候打死了一个恶霸,这怎么处理呢?农民协会就派了五个农民进城到县政府去自首,说这恶霸是他们打死的。县政府把这五个农民关了起来。党支部知道这件事后,就通过农民协会、总工会动员了一万多人把县政府包围起来,派谭震林等人为代表去跟县长进行说理斗争。谭震林对县长说,打倒土豪劣绅是国民党代表大会宣布的,是孙中山先生的遗嘱,你县政府为什么不遵守?农民打死的是一个地主,而且又是一个恶霸,这个恶霸平时不知害死了多少人,他对人民欠下的血债难道还少吗?打死他一个,同他欠下的血债相比,是偿还不了的。今天你把这五个人都关了起来是不公道的。把他们关起来,他们家里生产怎么办?要不要种地?吃饭怎么办?他警告县长说,现在不同过去了,现在是北伐时期,如果你要坚决与农民作对,农民可以把你推翻②。县长无言可答,又怕群众造他的反,只好把这五个人放了。这两次斗争,使谭震林深深感觉到在党领导下的人民群众所显示的伟大力量。

  第一个红色政权的工农兵政府主席

  一九二七年“马日事变”,使攸县同全省各地一样,陷入一片白色恐怖之中,这时,谭震林正带领一个宣传队在北乡 (槚山、坪阳庙、丫家桥一带)进行第二期北伐的宣传。听说事变发生后,他立即率队返回攸县。但县城已被反动军队占领,无法进城,上级领导也联系不上,他只好将宣传队解散,只身跑到长沙找党组织,没接上关系,又去武汉,仍未找到熟人。他从武汉回到攸县,到县郊一打听,敌人搜捕正紧,无法立足,于是转到茶陵,试探性地进了“徐文元”书店。徐老板只知道他是做工会工作的,不知道他是共产党员,还讲点情义,让他留下来继续做工,但规定两条,一是不能再做工会工作; 二是只能在后面干印刷装订的活,不要在前面柜台露面。为了防止县衙门查夜,晚上还要他睡在纸堆里面,隐蔽起来。

  一九二七年九月,毛泽东领导的秋收起义部队向井冈山进军。为了扩大工农革命军的政治影响,并解决部队的给养问题,于十月上旬,派工农革命军第一师第一团政治部主任宛希先,率领二、三连,从宁冈古城出发,前往湘东酃县、安仁、茶陵一带活动。工农革命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进茶陵县城,杀了县长,砸开监狱,救出了八十多名被押的农运、工运干部和无辜群众,并开仓赈济群众。当天,工农革命军就撤出茶陵,临走的时候,张贴了革命标语、布告,宣传党的政治主张。布告的署名是“中国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第一团团长郭亮”。其实,郭亮没有任团长,也不在这支部队里,因为他在群众中影响比较大,毛泽东指示用他的名字发布告。

  几个月来,谭震林因找不到党,陷于彷徨苦闷之中。这天,他再也捺不住了,出门看个究竟,可惜迟了一步,工农革命军已经渡过涞水开走了。不过,当他看到布告上署的“郭亮”这个名字时,惊讶得几乎要叫出声来。他知道,郭亮是共产党员、湖南省工会的委员长,坚强的革命者。“郭亮”这个名字的出现,对他来说,犹如在漫长的黑夜里看到一盏明灯。当天晚上,他辗转不能入睡,心想: “郭亮还在,也就是党还在,党的军队还在,国民党反动派造谣说 ‘共产党已经被斩尽杀绝’ ,这不过是骗人的鬼话。”他相信党的军队有一天还要打到茶陵来的,他准备继续投入革命战斗。

  这一天终于来了! 十一月十八日,毛泽东指示工农革命军第一团团部率领第一营又一次打进茶陵城,谭震林一看自己的队伍来了,心里异常激动,马上去找宛希先接头,问自己该怎么办?宛希先对他说: 你是工人嘛,先把工会搞起来①!

  谭震林按照宛希先的吩咐,在群众中公开了自己的身分。他凭借人熟地熟的有利条件,积极认真地进行串连,不几天就集拢了一批工运骨干,很快就筹备成立了茶陵县总工会,大家公推他担任茶陵县总工会主席。总工会设在江西会馆。不久,茶陵县城的店员工会、学徒工会、缝纫工会、铁业工会、磨 (豆腐) 工会等,都在县总工会的指导下相继成立。他还与正在山区的中共茶陵县委取得联系,敦请县委搬进城里,着手恢复党组织和农民协会工作。

  在县总工会成立的同时,在一团团长陈皓、副团长韩昌剑等人的操纵下,成立了一个“县人民委员会”,并从部队指派一个叫谭梓生的人当县长。这个县政府成立后,只是在旧县公署的衙门前挂起了一块“人民委员会”的新牌子,但仍沿袭旧政权的一套办事制度,如新县长由大队人马簇拥着吹吹打打到县署走马上任;每天依旧升堂审案,收税催粮,旧官吏仍然在县衙门进进出出。有一天,中瑶乡农民捉住转移钱财的劣绅陈老三,押送到“县人民委员会”,正碰上醉醺醺的陈皓从里面出来。他喝骂群众不讲规矩,不成体统,斥责战士把门不严,强迫农民退下台阶,然后叫人打鼓升堂。陈皓坐在案桌前的太师椅上,开口就问: “谁是主告?谁是被告?”农民群众听不懂这话,半天回答不上。而劣绅陈老三却抢着申诉: “鄙人只有田产一百九十亩,他们要打我的土豪,望大人开恩。”陈皓拿起惊堂木在案桌上一拍,厉声说“一百九十亩,没上两百,是小地主嘛。小地主抓来干什么! 不能动小地主。动了他们,他们会完全倒向大地主一边去。”随即起身拂袖而去。农民们个个气鼓鼓的,把陈老三拖了就走。大伙边走边说: “这个政府换汤不换药,我们找宛希先去。”①宛希先肯定了他们揪斗陈老三是革命行动,要求制裁陈老三也是对的,嘱咐他们可以监押陈老三,开展揭发和斗争。农民们十分满意地回乡了。

  宛希先写了一封信,把上述情况汇报给毛泽东,请示今后办法。毛泽东在回信中说,由部队派县长是不对的。不能按国民党那一套办。指示立即撤销县长制,充分发动群众,建立真正代表人民群众利益的工农兵政府。毛泽东还说,靠商会派款也是不对的,要做群众工作,发动群众打土豪筹款子,要保护商店、保护邮局、保护学校、保护医院,等等。

  宛希先接信后立即召集茶陵县委、总工会和农会负责人开会,宣读毛泽东的来信,组织大家讨论成立工农兵政府的问题。经过协商,各个组织都选出了自己的代表: 工人代表谭震林,农民代表李炳荣,士兵代表陈士榘。当讨论到政府主席人选时,三位代表你推我,我推你。宛希先见谦让不下,便对谭震林说: “不要推了。我看你既然是工人代表,你就来当茶陵县工农兵政府主席吧! ”①宛希先一提议,大伙都表示赞同,这样就确定谭震林为政府的主要领导人。

  十一月二十八日,湘赣边界第一个红色政权——茶陵县工农兵政府成立大会在洣江书院操坪召开。谭震林在大会上讲话,公布了由三名工、农、兵代表签署的《茶陵县工农兵政府布告》,号召全县人民恢复农会、工会,举行暴动,打倒土豪劣绅,报仇雪恨。

  工农兵政府成立后,谭震林同政府的其他委员一起商议,决定立即派出政府人员、工会会员和士兵组成的工作队下乡,广泛宣传群众,动员群众。在工作队的指导下,乡村各地掀起了加入农会、打土豪分田地的高潮。在中瑶,乡农会会员由几十人猛增到两百人,并建立了赤卫队、妇女协会、儿童团; 在船舫、尹宁万、谭家望把原先的乡赤卫队发展成区赤卫队,带领农民会员打了土豪谭二如、谭克昌、谭保英等; 马江、湖口、界首、高陇、秩堂、严尧等地群众的革命热情,也都十分高涨。不久,在全县范围内建立了八个区政权。

  茶陵县工农兵政府成立后不几天,毛泽东指示宛希先送给茶陵县委和县工农兵政府五支枪,建立和发展茶陵地方武装。谭震林等立即组织一支纠察队,给每个队员发一个袖章,除正常工作外,夜里都集中起来,负责联络和维护城里的秩序。在纠察队的带动下,乡村里的赤卫队、暴动队纷纷建立和发展起来; 妇女会、儿童团等组织也相继建立。工农革命军一面打仗消灭敌人; 一面打土豪筹款子,宣传群众,组织群众,武装群众,使得茶陵遍地梭镖,漫天红旗,形成了比大革命时更为高涨的革命热潮。

  茶陵县工农兵政府的建立,使敌人恨之入骨,扬言要把这个新生的红色政权扼杀掉。在大地主谭绍绪、罗兆鹏的策划下,在高陇纠合地主武装三百余人枪,由腰陂向茶陵县城进发,集结在茶陵对河定宁寺的山上。谭震林立即组织工人纠察队、赤卫大队,紧密配合工农革命军消灭敌人。他指挥纠察队、赤卫队一部埋伏在定宁寺敌人的右翼,一部涉过高陇河,迁回敌人左翼。等正面工农革命军与敌人打响后,埋伏在左、右两翼的纠察队、赤卫队突然杀出,毙敌二十余名,缴获了二十多支步枪,粉碎了敌人第一次进攻。战后,工农兵政府在涞江书院召开了盛大的祝捷大会,会后举行了示威游行,壮大革命声势。

  这支反动地主武装失败后,残敌又联合湘东保安团团长罗定,兵分两路再次进攻茶陵。谭震林立即组织工人纠察队、赤卫大队,配合工农革命军奋起抗敌,先是集中兵力击溃谭绍绪、罗兆鹏的地主武装,然后把主力扎在营盘岭上,居高临下,锁住了洪沙庙的隘口,控制了罗定从攸县进攻茶陵的要道。谭震林指挥各乡赶来支援的农民自卫军,在四处山头布置疑兵,又用杉树做“炮”,当敌人兵临茶陵时,山头四处号声响起,我军一齐出击,给敌人一个猛袭,终于战败了顽敌;杀敌百余名,缴枪百余支。工农兵政府召开的第二次祝捷大会更加热烈,各乡送来了许多慰劳品,犒赏参战人员。两次战斗的胜利,有力地保卫了新生的革命政权。

  茶陵县建立第一个工农兵政府的实践,一方面为把工农革命军建设成为一支在无产阶级政党领导下执行革命政治任务的武装集团提供了经验。(如十二月底毛泽东在砻市总结茶陵战斗经验时,提出的革命军帮助群众建立革命政权的三大任务);另一方面也为如何建立工农兵革命政权提供了经验。所以后来遂川、永新等县工农兵政府的建立都搞得比较顺利和成功。

  为巩固和发展革命根据地而积极工作

  一九二七年十二月下旬,湘桂军阀混战结束,国民党反动派为了扑灭茶陵的革命火焰,派湘敌第八军吴尚一个加强团包围了茶陵县。工农革命军与敌人展开了激烈的战斗。谭震林除调茶陵游击队配合工农革命军作战外,还组织工人纠察队和赤卫队负责送弹药、运伤员。由于敌我力量悬殊,工农革命军决定主动撤出战斗时,谭震林又组织鞭炮工人,用制作的特殊鞭炮,夜晚在山上四处点放,制造进攻假象,掩护工农革命军顺利地撤退。

  工农革命军南撤到湖口时,在部队往什么方向开进的问题上,宛希先与团长陈皓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论。宛希先认为部队要往东回宁冈、井冈山进行休整,陈皓则花言巧语,用到酃县、湘南扩大影响、扩大地盘的谎话,掩盖他投敌叛变的阴谋。在这场斗争中,随后率工人纠察队和赤卫队赶到湖口的谭震林,坚决支持了宛希先的主张。后来,毛泽东也亲自赶到湖口,揭穿了陈皓一伙的真面目,使工农革命军顺利返回井冈山,谭震林也跟着毛泽东上了井冈山。

  到井冈山后,发现茶陵县委的人没有上山。毛泽东说,茶陵还是要管,于是指定谭震林负责茶陵县的工作①。谭震林立即带领一部分人到靠近宁冈、永新的九陇山活动,并派人下山去了解情况。由于敌人对茶陵县搜查、封锁得很严,派去的人有的被杀,有的下落不明,工作做不进去。谭震林把这个情况向毛泽东作了汇报。毛泽东指示,没有武装不要下去活动。谭震林说,从这件事体会到,没有武装就没有活动的余地②。毛泽东听后笑着对他说,你也赞成要有武装啊! 你是第一个赞成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人③。

  一九二八年五月,为了深入开展土地革命,健全组织,加强对土地革命的领导。毛泽东主持召开了湘赣边界党的第一次代表大会。谭震林出席了这次会议,并被选为第一届特委委员。这次会议讨论了深入开展土地革命和成立湘赣边界工农兵政府等问题。根据会议的精神,五月下旬在宁冈茅坪苍边村成立了边界最高政府机关——湘赣边界工农兵政府,由谭震林负责土地部工作④。

  谭震林担任土地部负责人后,首先,他请示特委和边界政府批准,决定在县、区、乡都普遍设立土地委员会,领导各地分田。各级土地委员会,由各地召开工农兵代表会选举产生,一般由贫雇农代表五至七人组成,工农兵政府讨论分配土地问题时,由土地委员会先进行研究,提出具体方案。其次,确定了分配土地的原则。在总结群众实践经验的基础上,确定以乡为单位分配,作为分田的主要原则。在乡的范围内,实行“男女老幼,一律平分”。原则上是谁种那几丘田,多了的交政府分给他人,少了的按规定补足。好田差田适当搭配,山林由政府管理使用,农民需用时,须经政府批准。

  当时,边界各地分田的方法很不一致。为了摸索具体的分配方法,经边界工农兵政府批准,谭震林于六月到永新县小江区担任区委书记,同当地的干部、群众一起进行调查研究,最后认为分田大体上要经过这样一些步骤: 一是召开群众大会。在群众大会上,要讲清田是农民开垦的,地主是农民种田养活的。因此,田应归开垦的主人,归种田的劳动者,只有这样,农民才能翻身解放。在大会上要当众烧掉田契和高利贷债约,农民才会真正相信宣传的道理。二是清查田亩。由土地委员会出面,组织贫雇农到各家各户调查登记,在此基础上计划出土地的总数、各种等级的田亩数和人数。三是分配土地。按土地部确定的分配原则,土地委员会和有关人员进行研究,提出分配方案。四是宣布分配结果。分田方案提出后,召开群众大会通过,然后贴榜公布各户分田数。五是插牌。按照分田结果,在竹牌、木牌上写上地名、亩数、分给谁等字样,然后插在田头上。

  开始分配时,有的贫雇农胆子小,牌子插到田里还不敢要。谭震林就对他们说,这个地区是苏维埃的地区,共产党的地区,如果国民党反动派来了,所有的人必须离开,如果不离开,就有通敌的嫌疑,就要受到应有的惩处①。后来,国民党来了,群众都离开了,只有一个富农没有离开,敌人走后,这个富农受到了应有的惩处。胆小的贫雇农一看,这真是共产党的地区,共产党说话是算数的,对分给他的土地就敢要了。

  六月三十日,毛泽东在永新县城主持召开了特委、军委和永新县委联席会议,研究分兵发动群众、深入土地革命,扩大地方武装等问题。谭震林代表小江区委参加了会议。会后,他被调到永新县城区,担任城区党委书记,领导城区人民开展革命斗争。一个多月后,根据特委的指示,他回到了井冈山。

  一九二八年九月,湘赣边界特委代理书记杨开明生病,由 “谭震林代理书记”②。为了总结一年来根据地斗争的经验和确定边界党的任务,十月十四日,在宁冈县步云山召开了湘赣边界第二次代表大会。大会通过了由毛泽东起草的《中国共产党湘赣边界第二次代表大会决议案》,讨论了如何巩固根据地及土地问题,通过了《井冈山土地法》 ; 还讨论了 《工会组织法》和整顿党的组织等问题。大会选举谭震林为第二届特委书记③。大会确定边界党的中心任务,是准备打破敌人的第三次 “会剿”,进一步巩固井冈山革命根据地。会后,谭震林在茅坪特委机关,为发动井冈山群众,迎击敌人的重兵“会剿”,保卫井冈山革命根据地日夜操劳。

  为了把地方党组织建设好,谭震林领导特委机关开办了短期党员训练班。在党员训练班里,他和特委其他领导同志给大家讲共产党是为穷人谋幸福的党,是领导穷人闹革命的党,是领导穷人推翻国民党反动统治,让工人、农民坐天下的党。还讲阶级和阶级斗争,讲地主是怎样剥削和压迫劳动人民,国民党反动派和帝国主义又是如何支持地主阶级、代表地主阶级的。他还要求大家斗争要坚决,革命要彻底,要不靠天,不靠地,不靠泥菩萨,要靠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自己; 并强调要遵守党的纪律,对党和人民,对革命事业要绝对忠诚。对于如何处理好边界各县的土客籍人之间的矛盾,他非常强调要严格执行党的政策,团结起来,共同对敌。原来边界各县土籍的本地人和数百年前从北方移来的客籍人之间,存在着很大的界限,历史上的仇恨非常深,有时甚至发生激烈的械斗。客籍人占领山地,为占领平地的土籍人所欺,素无政治权利。尤为严重的是一九二八年边界“八月失败”以后,土籍豪绅带领反动军队回到宁冈、茅坪,肆意欺负客籍人,因此,客籍人对土籍人更加仇恨。十月,红军打败白军,回到宁冈、茅坪。客籍人感到出气的日子到了。一天,茅坪的客籍人聚众到五里路远的茶源去抓土籍豪绅尹其中,尹其中不在,就把尹的小老婆 “茶子壳”及村里的土籍群众四十多人抓起来,弄到茅坪要求袁文才杀掉。这四十多人一听要杀他们,纷纷哭号起来。哭声惊醒了正躺在床上养病的谭震林,他连忙翻身起来,扶着拐杖走出房门,问是怎么回事。当他知道事情的原委后,他一面叫人给这四十多人松绑。一面教育大家要摆脱豪绅地主阶级的影响和宗族主义的思想束缚,不论土客籍人,都不要记前仇,要团结起来,共同对付国民党反动派,保卫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经过教育,客籍群众高高兴兴地把这四十多个土籍人送回了茶源。后来,在保卫井冈山的战斗中,土客籍人都能互相支持,共同打击敌人。

  十一月六日,根据中共中央的指示,井冈山根据地重新组织了以毛泽东、朱德、谭震林、宋乔生、毛科文五人组成的前敌委员会; 谭震林兼任组织科长①。不久,前委组织工农工作委员会,由谭震林任主任②。十二月,根据前委和特委的决定,正式颁布了具有重要历史意义的——《井冈山土地法》。

  一九二九年一月,毛泽东、朱德、陈毅率领红四军主力,打破了敌人重重围困,离开井冈山,经过赣南,向闽西挺进,开始了具有伟大历史意义的进军。为了加强对沿途群众工作的领导,前委决定湘赣边界特委的工作由邓乾元等负责,谭震林则带领前委工农工作委员会随部队一起行动。部队每进驻一个新的地点,他就和工农工作委员会的同志积极开展群众工作。

  五月,毛泽东、朱德、陈毅率红四军主力第二次进军闽西,特别重视发展闽西地方武装和创建主力红军的工作。六月上旬,红军由上杭白砂到达旧县时,红四军前委决定将长汀赤卫队和永定湖雷、溪南游击队,与一部地方部队编成红四军第四纵队。六月中旬,在连城县新泉,由朱德军长传达了红四军前委的决定,正式成立红四军第四纵队司令部、政治部,并决定从主力红军中选派一些有经验,有能力的政治、军事干部去加强四纵队。谭震林就是被选派到四纵队去的干部之一。四纵队组成后,他任中共四纵队委员会书记兼四纵队政治部主任。一次,毛泽东问他: 你们这个纵队能打仗么?他回答说: 很难说,但是一定有勇敢的人,一定也有不敢打仗的人,到了那时,把勇敢的提拔起来当干部,把不勇敢的撤下来,这不就解决了么①。毛泽东听后微笑着点点头,表示同意。为了加强党对这支武装的领导,他按照毛泽东在红四军的办法,在干部和士兵中发展了一批党员,并在各级建立了党的组织,大队建立了支部,支队成立了支队委,纵队成立了纵队委。在健全组织的基础上,他十分重视对党员的思想教育,曾组织政治部编印一本《怎样做一个共产党员》的小册子,发给每个党员,要求认真学习,切实做到。他很注意政治工作的针对性,经常深入基层连队和干部战士谈心,进行调查研究工作。例如,四纵队主要成分都是来自苦大仇深的闽西子弟兵,且经受了一九二八年武装暴动和一九二九年斗争的锻炼,但文化普遍较低,妨碍着思想觉悟的进一步提高。为了改变这一情况,他和政治机关的同志想了一个办法,规定每个基层干部和战士行军时在背包上都挂一块板子,板子上每次写四个字,边行军边认字,认识后还要利用休息时间进行讨论,弄清字里讲的是什么道理,在实际中怎样使用。字每周换一次,在换字时,还要轮流对上周学习的内容进行总结。这样既提高了文化水平,同时也提高了思想觉悟,一举两得。又如,四纵队中有个干部对红四军关于要保护商业、发展经济的规定不理解,观念淡薄,随便没收商人的东西,使商店关门,在工商界造成了不良的影响。他知道这件事后,对这个干部进行了严厉的批评,并给了必要的处分,使这个干部受到了深刻的教育。由于采取了上述这些有力措施,四纵队的精神面貌很快发生了显著的变化,战斗力也有了明显的提高,成为巩固和发展闽西革命根据地的一支劲旅。在做好部队政治工作的同时,他还非常注意发动群众的工作。一九二九年九月,四纵队进攻上杭以前,他组织部队广泛发动群众参军参战。在发动群众中,他发现白砂地区的妇女在动员丈夫参军参战中起了很重要的作用,认为这是一条重要的经验,要政治部及时总结,并指示部队在发动群众中要普遍建立妇女会,以便把广大妇女动员起来,发挥她们在动员青年参军参战中的重要作用。由于他在四纵队政治工作作出了显著的成绩,一九二九年十月二十五日,福建省委派往四纵队进行考察的谢巡视员在向省委的报告中有这样叙述: 谭震林是“四军配来的,过去在湖南做过工会工作,后随四军到各地参加地方工作,是一店员工人,工作能力不错。”①

  一九二九年七月二十日,为了进一步总结闽西的革命斗争经验和确定以后的斗争方针,更好地领导闽西人民实现工农武装割据,经红四军前委建议,闽西特委在上杭蛟洋召开了中共闽西第一次代表大会。红四军前委指派毛泽东、谭震林、江华、蔡协民、曾志出席了这次代表大会。大会经过民主协商,选举邓子恢、张鼎丞、谭震林等十五人为特委委员②。大会以后,谭震林同闽西的其他领导人一道,深入基层,指导建党、建政和分配土地的工作,把闽西红色政权波浪式地一步一步地向前推进。

  十二月初,红四军前委决定对全军进行大规模的政治、军事整训。谭震林等奉命率四纵队抵达连城新泉参加整训。同月下旬,红四军第九次党的代表大会在古田曙光小学召开,他出席了这次大会。会后,他在四纵队传达贯彻了古田会议的精神,并组织部队认真学习了大会通过的《决议》。

  一九三○年二月六日至九日,红四军前委,赣西特委,红五、六军军委在吉安陂头召开联席会议,总结一九二九年的工作,并提出新形势下的新任务。这次会议决定将红四军前委扩大为四、五、六军及赣西南、闽西、湘赣边等赤区的斗争指导机关。谭震林出席了这次会议,并被选为前委委员①。

  随着工农武装和主力红军的迅速扩大,游击战争的胜利开展,迫切需要大批有经验的,经过专门训练的军事和政治干部。为此,一九三○年五月在龙岩建立了闽西红军学校,谭震林任校长,邓子恢任政委。红军学校第一期招生二百人,第二期招生八百人。它的建立,为培养军事、政治干部,壮大革命武装,提高红军军政素质,发挥了巨大作用。

  一九三○年六月,毛泽东、朱德、陈毅率红四军第三次入闽。六月中旬,红四军在汀州进行整编,成立了中国工农红军第一军团,闽西地方军主力红十二军正式编入红一军团的建制,谭震林被任命为红十二军政治委员②。八月二十三日,中国工农红军一、三军团于湖南浏阳永和镇胜利会师,组成红一方面军。他又被选为中共第一方面军前敌委员会委员③。九月十二日,红一方面军前委命令全军“占领萍 (乡) 、攸 (县)、醴(陵) 、株(州) 等处待机”④,并布置各军用十二天时间,帮助地方恢复党、团组织,建立政权和赤卫队及筹款等工作。

  按照前委的部署,谭震林于十四日,率红十二军由株州起程,经醴陵向攸县进攻。十七日占领攸县县城。部队进城前,国民党军队散布谣言,吓唬群众。于是群众纷纷四处出走。部队进城后,为了安定民心,立即召开了群众大会。谭震林热情地对大家说: 乡亲们,大家不要相信国民党的反动宣传,我们是共产党,是毛泽东领导的中国工农红军,是为广大人民办事的。我们这次来攸县,要为革命烈士报仇,要革反动派和大土豪劣绅的命,要为大家办几件事情。希望大家不要怕,不要逃跑,跑了的要回来,照常做工,照常做生意①。台下的听众觉得这个给他们讲话的人很面熟。他们看看相貌,听听声音,不禁惊喜地说,“那不是咱们的喜仔吗? ! ” “是的,真的是喜仔”。“喜仔回来了”,人们心里充满着喜悦。自马日事变后,攸县党的主要领导人余来和二百名工农干部,先后被湘东保安司令罗定杀害了,当大家听说谭震林跟毛泽东上了井冈山,还当了红军领导人,于是盼望他能早日带兵回来,为人民报仇、出气。现在,喜仔果然回来了,乡亲们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散会以后,大家把他围在中间,问长问短。有的问: “喜仔这些年走了那些地方?”有的问: “这次回来了还走不走?”还有的问: “红军里头还要不要人?”他一一作了回答②。喜仔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外出躲避的乡亲们也纷纷回来,攸县呈现了一派节日的气氛。

  谭震林回到家乡的第二天,帮助攸县重新建立了工农革命政权。他把县内各秘密革命组织联合起来,结成一股强大的革命力量,揭开土地革命的斗争序幕。接着,他又把县内的赤卫队员召集起来,组成一支有三十多人的赤卫队,指定工农革命委员会委员周里仁担任队长,胡畏担任政治指导员,并从部队拨了两支步枪,一批梭镖、大刀给赤卫队,指示部队帮助赤卫队进行扩建。在十二军的帮助下,赤卫队很快发展到了一百六十多人。他还帮助工农革命政权镇压了反革命。红十二军回攸县前反革命的头面人物已经逃走,但是还隐藏着一些杀害革命者的歹徒。如厨师尹明德,曾多次向敌人密报谭震林从井冈山派回攸县的人,使这些人都惨遭杀害。这次红十二军一进城,群众就向谭震林揭发了尹明德的罪行。经过审讯,尹承认自己的罪行。他立即命令把尹枪毙,并在布告中昭示: “为保卫革命利益,特予严惩,以儆效尤。”

  为了解决红军给养的困难,谭震林在攸县期间,要求部队打土豪,筹款子。他把部队派到东、南、西、北四乡,与当地群众一起评议,谁个土豪多出款,谁个土豪少出款,经大家评议后,作出定夺,使筹款工作进行得比较顺利。但也有极个别的土豪抗拒捐款,部队就点燃他家的房子,当熊熊大火燃烧时,藏在房顶上的银元纷纷滚落下来。土豪吓得面如土色,围观的群众,无不拍手称快,高喊“烧得好! ”他在攸县还动员了数十名贫苦青年参加了红军。红十二军撤离后,国民党军队重新占领攸县,地主反动武装乘机对无辜群众和红军亲属进行肆意残害。谭震林的家里,除四弟被迫外逃,父亲和大哥、二哥、五弟都惨遭不幸。反动武装杀害了他们,还不准掩埋尸体。后来,还是一位老太太冒着生命危险将尸体掩埋起来。谭震林知道这件事后,对老太太感激不尽。

  一九三○年十一月,蒋介石调集十一个师又两个旅,共十万兵力,以鲁涤平为总司令,张辉瓒为前敌总指挥,分兵八路,向中央根据地发动了第一次“围剿”。在这次反“围剿” 中,谭震林和罗炳辉一起,根据毛泽东和朱德的战略部署,率领红十二军担任从左右侧迂回攻击张辉瓒部的任务,对全歼张辉瓒师发挥了重要作用。随后,十二军又奉命从正面经南团、林池向东韶逃敌攻击前进,同兄弟部队一起击溃了谭道源师。

  根据党中央的决定,以赣西南和闽西革命根据地为主体组成中央苏区。一九三一年一月十五日,苏区中央局在赣南成立,谭震林被指定为中央局委员①。第二次反“围剿” 开始前,毛泽东在建宁溪口驻地先后写了三封信给谭震林和闽赣边界领导人。在一九三一年六月二十八日的信中,毛泽东指示说: “十二军中心任务应不是筹款,而是建立深入宁化、石城、长汀三县的工作。” “以两个月 (七、八两月) 为限期分完田,建立地方武装、地方临时政权和临时党部,把这四个问题真正的解决,使雩、瑞、石、宁、会、汀六县连成一片,这是我们的中心任务”②。在六月三十日的信中,毛泽东说: “昨信说十二军筹款不是主要任务,宁化、石城、长汀三县群众工作才是主要任务,现在看来筹款和群众工作同样是主要任务。” “震林、炳辉、谭政三同志应不在一块,每人专任指导一处,同时需兼巡视一处或二处,每隔十天集合各军委机关开一次会,震林同志一人普遍地出去巡视,不专任一处亦可。”① 在七月一日的信中,毛泽东对如何完成上述任务,进一步作了具体的指示。根据毛泽东的指示,谭震林和罗炳辉带领红十二军,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在发动群众、分配土地、筹集经费,扩大革命根据地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而且工作做得很细。他们指定一个连到一个县去,一个村一个村地检查土改搞了没有,没有搞好的帮助搞好,不懂的就讲给他们听。同时,还帮助建立了宁化县革命委员会。在第二次反“围剿”,打王金钰、公秉藩两部时,十二军担任右路军,负责抢占九寸岭和观音崖。在罗炳辉和谭震林的指挥下,十二军同兄弟部队配合,不到半天时间,就取得了首战胜利。随后又同红四军一道担任围攻广昌的任务,同样取得了胜利。

  七月,蒋介石拼凑三十万兵,亲任总司令,对中央根据地发动第三次“围剿”。在反“围剿” 中,毛泽东、朱德指挥红军,采取“避敌主力、打其虚弱” 的方针和“磨盘战术” ,大胆穿插于敌人重兵之间。为了诱惑和调动敌人,命令十二军一路上扬旗鸣号、大张声势,使敌人误以为红军主力由此突围,吸引敌人出击,以调动和分散敌人。罗炳辉、谭震林根据毛泽东、朱德的部署,率领十二军穿过敌人空隙之后,一路浩浩荡荡,直向北插,敌人果然跟着来了。他们又命令部队走走停停,与敌保持不即不离状态,紧紧地牵住了敌人的鼻子。为了更有效地诱惑、麻痹敌人,他们命令部队: 拉开距离,打开旗子。于是,部队的距离更拉长了,一个连成了一个营的架子,有红旗的展开红旗,无旗的就拿出各种花色包袱布皮,高高地摇晃着。走到尘土多的地方,战士们故意跳跃前进,掀起浓厚的尘土,漫天飞扬。敌人的飞机从空中一看,简直象一支几万人的大军。他们还让全军在各自行进的道路上,每逢岔路口,都用白灰画上箭头,写上“三军团由此前进” 、“四军由此向北”,……一到宿营地,见门就写: “某团某连驻此地”。在显眼的地方,还要这样的留言: “某某同志,速到前面找我,有要事! ”落款是: “某师某某”,名字是随手编的,番号呢?只要红军有的,随意写就是。就这样,尾追红军主力的敌军已全部被十二军牵着鼻子拖了出来,而红军主力已安全到达预定地区开始整训。罗炳辉和谭震林高兴地说: “好啊! 蒋介石上钩了,那就牵着他的鼻子多逛几圈吧! ”①于是,他们对十二军的行动又作出新的部署:哪座山高就翻哪座山,哪里道路险峻就从哪里走。这对于行装笨重、补给困难而又缺乏山地行动素养的一二十万敌军来说,简直象受酷刑,被拖得精疲力尽,狼狈不堪。随后,十二军又在东韶附近埋伏起来,黑夜派出一支部队奔袭东韶,佯攻敌人。敌人误以为红军主力到达,怕被我消灭,当夜仓惶溃逃。十二军从容收复了黄陂、小布地区。这时,我军主力经过半个多月的休整,兵强马壮、士气旺盛。而敌人士气低落,蒋介石已下决心撤退了。毛泽东、朱德当即抓住这有利战机,命令全军出击,给敌人以歼灭性的打击,胜利地粉碎了敌军的第三次“围剿” 。

  第三次反“围剿”胜利后,罗炳辉和谭震林奉命率领红十二军向赣南边界挺进,以配合闽西的反“围剿”斗争。一九三一年十月间,红十二军进入汀州同闽西主力红军新十二军胜利会师。新、老十二军汀州会师后,在长汀一带一面休整,一面帮助根据地的恢复和发展。此时,红一方面军总前委对主力红军和地方红军的编制进行局部调整,决定老十二军的主力第三十四师、三十五师调回江西编入红一军团的红四军,其调出部分由新十二军编入代替,依然称为红军第一军团第十二军,仍由罗炳辉任军长,谭震林任政治委员①。整编后,十二军在罗炳辉和谭震林率领下,继续向连城、宁化、清流发展游击战争,全歼了卢新铭部的易启文团和扫清了各县的反动“救乡团”武装,解放了连城县城和汀、连、宁的广大地区,从而打通了闽西与宁化、清流、归化、建宁等红色区域的联系。在红十二军的胜利进军下,龙岩、永定、上杭各县被敌人侵占的地区,除县城以外,大部得到恢复,闽西军阀张贞部被迫退却到龙岩、永定一线,使闽西革命根据地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时期。

  一九三一年十一月七日,在江西瑞金叶坪正式召开第一次全国苏维埃代表大会。大会宣布成立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谭震林当选为中央政府执行委员会委员②。根据全国代表大会决议和中华苏维埃中央执行委员会命令,十一月二十五日,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宣告成立,朱德为中革军委主席,王稼祥、彭德怀为副主席,谭震林等十五人为委员③,统一领导各根据地红军的作战和建设。中革军委成立后,红一方面军领导机构即奉令撤销,所属各部直接归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领导和指挥。

  同“左”倾教条主义作坚决斗争

  在毛泽东、朱德的正确指挥下,中央红军取得第三次反 “围剿”的伟大胜利以后,为了统一闽西红军和地方部队的军事指挥,中央指示组建福建军区。一九三二年三月,福建军区在长汀十里铺正式成立。谭震林被任命为军区政治委员①。三月十八日,福建省第一次工农兵代表大会在汀州召开,他又被选为福建工农民主政府执行委员会委员。四月一日,他出席了中央红军总部在汀州召开的部署东征漳州的军事会议。会后,他和罗炳辉一起,根据毛泽东、周恩来的指示,一方面组织部队深入发动群众,建立运输队、担架队、卫生队,搞好扩大红军和支前工作,配合中央红军东征作战; 另一方面指挥杭、永、岩边界的红军独立师、团,严密牵制敌人,用假象迷惑敌人,切断广东对漳州之敌的支援。同时,指挥红十二军由汀州迅速出发攻打上杭城,并与由红一军团和五军团组成的东路军会师,协同作战,经龙岩直下漳州,于四月二十日攻占了漳州。

  随着红军的胜利和适应部队不断发展的需要,一九三二年五月,中央决定重新组建福建军区,谭震林被任命为军区司令员兼政治委员②。

  六月,他指挥岩、永、杭军分区和上杭旧县地方武装五、六百人,发起围攻广东军阀陈济棠、黄任寰部的水西渡战斗,歼敌一个营。九月,又指挥宁、清、归军分区所属部队在安远市击溃敌周志群部,俘获人枪各五十余。一九三二年春,他指挥在闽东南作战的红军主力部队和福建军区汀、清、连等分区以及地方武装,在长汀南阳 (现上杭) 马洋伏击敌十九路军部队,经过五天的激烈战斗,毙伤敌一千余人,缴枪八百余支,获胜利品无数。

  在取得上述军事胜利的同时,谭震林还领导军区积极配合苏维埃政府做好扩建红军的工作。福建军区一成立就决定,每年的五、八、十三个月为扩红突击月,专门组织工作队从事扩红工作,掀起扩红高潮; 在杭、汀、宁三县各设立一个新兵补充团,对新入伍的战士进行一段集中训练,然后输送给正规部队。军区还制订了红军家属优待条例,颁发红军家属光荣牌,红军战士光荣匾,鼓励人民群众踊跃参军,解除红军战士的后顾之忧,青年参军非常踊跃。据当时苏区报刊记载: “仅一九三二年五月全省扩大红军就有四千余人,超过原定三千人的计划; 六、七两个月扩大两千余人; 八、九两个月又扩大红军九千余人”①。

  谭震林十分重视群众工作。他经常对军区的干部战士说,要动员群众,依靠群众,首先要关心群众。军区机关驻南阳茶杵下时,他亲自带着机关干部和直属队指战员,积极参加义务劳动,帮助群众搞生产。当时军队搞生产是件新事,影响很大。他还要政治部规定一个劳动日制度,在全军区执行。部队以实际行动实现了古田会议要求红军既打仗、又做群众工作的决议。张鼎丞在全省苏维埃代表会上,高度地赞扬了他这一做法。

  谭震林在主持福建军区工作期间,很注意学习问题。一次,在军区教导队开学典礼上,他以亲身的经历,语重心长地勉励学员们学好文化: “打仗手中没有武器不行,闹革命缺文化也不行,我文化水平低,尝够了苦头,现在把你们送到这里,你们可要好好地学习”①。他还自己带头和学员们一起学习。课堂上,他认真听、细心记,不懂的地方,用本子记下来。一天深夜,他在学习 《共产党宣言》 ,由于缺乏参考资料,对某些地方弄不清楚,他要去请教教员。警卫员劝他明天再去,他说,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教员见首长深夜求教,十分感动。他们一起切磋,直到疑难弄清为止②。

  一九三二年八月,毛泽东找中共福建省委代理书记罗明谈话,指出,福建和江西一样,应加紧开展广泛的地方游击战争,以配合主力红军的运动战,使主力红军能集中优势兵力,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粉碎敌人的第四次“围剿”。还指出,在杭、永、岩老区开展游击战争,牵制和打击漳州国民党第十九路军和广东陈济棠部队的进攻,对于粉碎敌人的“围剿”,保卫中央苏区是十分重要的③。罗明立即召开省委会议传达并表示拥护毛泽东的意见。会后,在杭、永、岩前线成立了由罗明、谭震林、方方等组成的中共前敌委员会,具体领导政治动员和军事行动,有效地打击了敌人,保卫了苏区,干部和群众受到了很大的鼓舞。

  正当福建军区在谭震林等的领导下,各方面工作取得很大成绩的时候,以王明为代表的“左”倾教条主义者,在福建开展反对所谓“罗明路线”的斗争,在江西开展反对“邓毛谢古” 的斗争,实质上是反对毛泽东的正确路线。在这场斗争中,谭震林坚决站在正确路线一边,向“左”倾错误进行了坚决的斗争。在对形势的看法上,他反对“左”倾教条主义者把国民党统治集团看成铁板一块,把中间势力当作“最危险的敌人”,以主要力量来打击那些所谓妥协的反革命派的主张。他认为 “蒋粤战争有爆发的可能,十九路军军阀与粤系军阀对闽西苏区的进攻,要暂时的停止。”①不久,他的判断果然被证实了,十九路军将领蔡廷锴、蒋光鼐与李济深等国民党内的一部分反蒋势力,在福建成立了人民革命政府,公开宣布反蒋抗日,并且同中央工农民主政府和中国工农红军订立了抗日反蒋协定。在闽西反“围剿”斗争的方针上,谭震林反对“左”倾教条主义不顾实际情况地“猛烈扩大红军”,把闽西所有武装编入主力红军,开往反“围剿”第一线与敌人决战的主张。他支持罗明从实际情况出发提出的正确意见,主张“以桃地小兰为第一防线,官庄水口濯田为第二防线”②。在土地问题上,他支持对富农实行“抽多补少”、“抽肥补瘦”的政策,反对 “左”倾教条主义把这项正确的政策说成是“富农路线”③。在战略问题上,他坚决主张采取毛泽东、朱德“诱敌深入” 的战略原则,反对“左”倾教条主义向白区进攻,夺取中心城市的错误主张④。他的这些正确看法受到了 “左”倾教条主义者多次斥责。

  一九三三年二月十四日,中共福建省委根据苏区中央局作出的决定,在汀州召开省委临时代表会议,对罗明进行批判斗争。谭震林参加了这次会议,他同到会的多数同志一样,对中央局关于开展反罗明路线的决定表示不理解,但中央局派来出席会议的代表,不顾谭震林等大多数同志的正确意见,凭借上级的指示和决定进行压服,通过了《临时省委〈中央局关于闽粤赣省委的决定〉的决议》,决定在省委和根据地的各级党组织中广泛开展反罗明路线的斗争。同年六月十二日,中共闽粤赣省委召开了扩大会议,进一步开展批判罗明的斗争,撤销了拥护罗明意见的汀东、新泉、永定三个县县委书记的职务。这次会上要求谭震林检查“罗明路线”的错误,由于他不愿意检查,因此,大会和大会通过的关于组织工作的决议,指责他 “是企图保留一部分机会主义武装在某一时机上来向党进攻,这是机会主义最可耻的企图。”①要求“集中火力向机会主义作无情的斗争”。扩大会议以后,谭震林为了说明自己对一系列问题的看法,向福建省委写了 《申明书》,这使“左”倾教条主义者更加恼火。他们决心要用对待罗明一样的手段来对付谭震林。一九三三年七月,“左”倾教条主义者发表了题为《为加强党对革命战争的领导而斗争——谭震林同志和我们分歧》的文章,指责谭震林“不尊重”中央局的指示,而坚持自己的意见,是“腰痛脚软的机会主义者之一”,同 “罗明路线机会主义者一样,有他们的机会主义的共同观点,又翻出一些新花样来” 。文章还说谭震林是“罗明同志的好徒弟,江西罗明路线的同道”。“死守《三国演义》、《孙子兵法》、《曾胡治兵语录》的腐朽思想。”文章还号召开展对谭震林的斗争,为进攻路线战斗。同年十月,根据中央局和福建省委的指示,福建军区召开了党的代表大会,会上对谭震林进行了残酷斗争,并宣布撤销他的省军区司令员兼政委职务①。同时被撤职的还有一大批干部。

  谭震林被错误地批判和撤职后,仍然坚信正确的路线终将胜利。不久,他被调到瑞金保卫局红军科当科长。到职后,他不计恩怨,不嫌职卑,不怕麻烦,继续积极努力地工作和学习。开始,他被派往前线去检查医院,慰问伤病员;后来,奉命去闽西接共产国际派来的军事顾问李德 (华夫)。从闽西到瑞金途中要经过一段白区。所以中央对李德的安全非常重视。要谭震林带领一个加强营去保护。谭震林授领任务后,当天进行了紧张的准备,第二天拂晓由根据地出发,天黑之前走了一百多里路,顺利地到达了李德的驻地,第三天便马不停蹄立即返回。途中,李德提出要骑马走。他对李德说,你是外国人,骑马太暴露,容易被人发现,为了你的安全,还是步行好,到了根据地你再骑马②。夜间宿营,他首先把岗哨布置好。饭后,李德由交通员带路到每个哨位去查看了一遍,回来一个劲地夸布置得不错。两天后,他们安全地到达根据地。接着,谭震林又接受了恢复交通线的任务。当时连城的反革命地方武装活动很猖獗,在我必经之道上修筑了堡垒,妄想阻止我军通行。要打通交通线,就必须拔掉这些钉子。当他带领一个营的部队来到连城时,敌人的主力已撤走,他就指挥部队乘机把地堡的敌人消灭掉。然后派一个排驻守,将部队撤到山上隐蔽起来,当敌人出动兵力围攻地堡时,他指挥部队迅速出击,打得敌人措手不及,消灭了这股反革命地主武装,保障了我军交通线的畅通。随后,他被送到中央红军学校学习。

  坚持闽西三年游击战争

  一九三四年十月,中央主力红军长征前,党中央曾决定在中央革命根据地设立中共中央江西分局、中央军区和苏维埃政府中央办事处,并留下一部分红军部队,由中央江西分局直接领导,坚持斗争。中央江西分局由项英、陈毅、贺昌、邓子恢、张鼎丞、谭震林、陈潭秋、毛泽覃、梁柏台等组成,项英任分局书记兼中央军区司令员,陈毅任中央办事处主任兼政治部主任。

  中央主力红军长征后,项英继续执行“左”倾冒险主义错误军事路线。他将红军部队、地方武装集中起来,采用大兵团作战的方式,与敌人硬拚,并寄希望于主力红军很快回师。结果,不到一月,整个中央根据地的全部县城陷入敌手。到了一九三五年二月,中央分局、中央军区、中央办事处和赣南省的机关、部队均被敌人围困在狭小的于都仁风山地区。三四万人的红军队伍,只剩下几千人,情况处于极端危急的关头。恰在这时,即二月十三日,分局接到党中央在长征路上发来的电报,大意是: 中央政治局在遵义会议上,批判了军事路线上的错误,确立了毛泽东在中央的领导地位,中央苏区的斗争主要是坚持游击战争,反对敌人的堡垒主义与 “清剿”政策,组织方式、斗争方式必须与此相适应①。这一指示,给广大领导干部及红军指战员以极大的鼓舞。陈毅当即提出要从敌人的包围突围出去,分散开展游击战争。

  中央分局接受了陈毅的建议,决定中央分局、中央办事处的干部、红军部队分成五路,分别向闽赣、闽西、湘南、赣粤方面突围。向闽西方向突围的是陈潭秋、谭震林带领的红二十四师的一个加强营。当时,陈潭秋是以中央苏区特派员的身分到闽西指挥游击战争的。因陈潭秋对军事指挥不熟悉,要谭震林作他的参谋。他们从瑞金西南出发,一路走,一路打,到福建长汀、四都,一路平安无事。过了水口,情况很紧张,到处都是敌人。在畲心嶂山山脚下正准备烧点饭吃,敌人打来了,加强营的重机枪被打坏,营长也牺牲了。陈潭秋问谭震林怎样办?他果断地说: “有办法,只要给我一个班归我直接指挥,走在前头边侦察边开路,不愁走不出去?”陈潭秋看他的决心大,有办法,高兴地说: “只要你有办法走出去,整个部队都可以归你指挥。”他风趣地说: “你授这么大的权给我,我更好办。”②就这样,谭震林指挥部队赶了一天的山路,到了上杭章云岭,并找到了几个乡的苏维埃干部。这些干部见到谭震林极其高兴,并说: “你们不来我们真不知道怎样才好?你们来了,我们就好了。”谭震林一面要部队立即搞饭吃,一面同乡苏干部张春华热情交谈,询问这一带的情况,得知才溪、通贤、南阳都驻扎有国民党部队。谭震林问: “才溪区苏到哪里去了?”张说: “可能在紫金山、南山一带。”谭震林将军区自印的地图摆开一看,要到旧县,只有从通贤、才溪之间插过去,陈潭秋没有同意。谭说: “西南边是汀江,过不去,只有从才溪两侧插过去,否则没有路走。”最后商定,沿着梨子岭、草子崃山脉走。到了才溪的曾坑时,群众告诉他们说,这里离敌人只有五华里,要他们快走。拂晓,谭震林在中寨找到才溪苏区十多个人,得知旧县、石训潭都驻有敌人,旧县河已被敌人封锁。但不过旧县河,无其它路可走。他果断决定从洪北过河。渡河时水的声音很大,部队刚过了三分之一,敌人就向河里乱打枪。谭震林站在渡口,沉着指挥,并鼓励大家: “只能前进,不能后退,过了河就是胜利。”还说: “他打他的枪,我们过我们的河,不要理他”①。过河后,在铁场稍集结了一下,立即翻山到了岩下山的松柏林,在大森林中继续穿行。天黑路窄,十分难走。谭震林让战士取出一根绳子,走在前边的牵住绳头,后边的指战员一个接一个扶着绳子走。突然,陈潭秋一脚踏空,滑摔到山沟里,左脚跌断了,右耳也被树枝挂掉。部队停止前进,天亮时才把陈潭秋找回来,在松柏林旁驻了一天。翌日,谭震林决定陈潭秋坐担架,自己带两个连在后面掩护。下午,他找到了廖海涛、黄火星,尔后又找到了刘永生。刘很快通知了张鼎丞,张立即派人把他们领到永定石木林与张鼎丞部汇合。谭震林见到张鼎丞高兴地说: “哎纳,真险啦! 差一点不能与你相见了。”陈潭秋说: “一路来如果没有这位好参谋决心果断,灵活指挥,可能下来不了呢?” 张鼎丞说: “马克思在天之灵,保佑你们胜利来到闽西。”② 大家为瞿秋白、何叔衡在突围途中被捕牺牲万分悲痛。

  一九三五年五月,在永定县上被南区的赤綦乡,召开了红军长征后闽西地区党、政、军第一次代表会议。这次会议决定成立闽西南军政委员会,谭震林当选为军事部长。当时,敌人集中几个师兵力正在闽西进行第一期“围剿”。他认真分析了当前情况和斗争形势,在会议第一天就提出: 会议不能开长,部队和领导同志要立即分散坚持,集中一起目标大,对我们不利①。这个正确的建议深得大家同意。于是会议决定,红军游击队分散发展,独立自主作战,度过这个极为艰苦的难关。会议对闽西红军游击队的军事活动范围和兵力部署作了具体决定。谭震林被分配到上杭与廖海涛、黄火星一起,坚持双髻山的斗争。

  在双髻山。谭震林对廖海涛说: “现在我们处境很困难,一时一刻也不能离开群众,不依靠群众寸步难行。”②他经常走家串户,访贫问苦,关心群众生活。一天,他到贫农张大伯家,见大伯生病卧床不起,便找来部队医生为大伯诊治。张大伯病好后,无米下锅,天天上山采野菜充饥。他叫警卫员把留给自己吃的一小袋大米送去。警卫员想留下半袋,他知道后,拍着警卫员肩膀耐心地说: “张大伯重病初愈,很需要营养,怎能让他天天吃野菜呢?我虽然劳累些,却没有大病,还是全部送去吧。”③为了解决群众生活的困难,他还将红军游击队在双髻山、鸡公山一带打土豪,得来的粮食、猪肉分给贫苦农民。有一次,红军游击队截住敌人三条装满粮食的船。他指挥部队把粮食一袋一袋背上山,分给群众,并有意在路上撒上一些大米,表示这些粮食已运进山里去了,免得敌人找群众报复。还有一次过年,游击队得知敌人到城里将买到的鸡鸭鱼肉,一担一担地往回挑,他要部队在离城十五里路的地方埋伏起来,等敌人路过时,把他们团团围住,挑的东西全部没收,然后分送给贫苦农民。有时,他们把打土豪的粮食分给群众,群众不敢要,他就叫战士把粮食送到群众家里。同时,警告地主: 粮食是我们拿走的,你不能损害村子里的老百姓,如果损害了,下次我们来就杀你的头。由于谭震林同群众的联系好,只要敌人有什么行动,群众很快就能通知他们。这样,既可以防止敌人的突然袭击,又可以及时捕捉战机,消灭敌人。如有一次,敌人要出来活动的消息,头天晚上群众就告诉了谭震林,他立即指挥部队在敌人必经之路上埋伏起来,结果把敌人全部消灭了。红军爱群众,群众也用生命保护着红军。龙岩城里有一个妇女,带着两个孩子,经常帮游击队买粮食,后来被游击队里的一个叛变者告发,敌人把她抓去,问她: “你买了多少粮食给土匪?”她问答说: “我根本没有替土匪买粮食,你们这些人靠抢老百姓的粮食吃,才是土匪!”敌人问:“ 你买的粮食给谁了?”,她说: “你们不是知道了吗,还问什么! ”敌人又问: “你为什么买粮食给红军?” “红军是我们自己的队伍。” “马上杀你的头!”敌人威吓说。她坦然答道: “头杀掉,将来还要长个头。”最后敌人把她杀掉了。类似这样可歌可泣的事,比比皆是。

  在艰苦的日子里,谭震林很关心战士们的疾苦。一天,他带领指战员在山地上训练,看到有的战士没有鞋穿,便动员战士上山割茅草编织草鞋,并亲自带领大家上山寻找适宜打草鞋的茅草。回来后,他又不顾疲劳,亲自动手搓绳子打草鞋,细心传授打草鞋的技术,很快解决了战士们穿鞋难的问题。他还经常深入战士们当中,同战士谈心,战士们也乐于把心里的话对他讲。他后来说,在艰苦的情况下,干部和战士的团结非常重要,团结就能出智慧,就能出战斗力,就能克服任何困难。三年游击战争就是靠这种团结,才克服了一个又一个的困难①。

  在尖锐复杂的斗争环境中,谭震林非常重视从实际情况出发确定方针政策。原红四军四纵队司令傅柏翠,后因种种原因脱离红军部队,回乡组织武装,听从敌人指挥。要怎样对待这样一支武装?他认为,傅柏翠是生存在国共斗争的间隙之中,如果失败,也难以幸存。因此,可以同傅沟通联系,建立一种微妙的关系。于是,他给傅柏翠写了一封信,说明“我要生存,你也要生存,我们不能生存,你们也要完蛋”②的道理。这封信使傅认识到这种利害关系,回信表示同意双方互不侵犯。后来,廖海涛的部队果然同他们安然相处,国民党正规军来搜山时,傅也不积极配合,只是虚张声势,敷衍了事。有时红军游击队还可以到傅的地方暂时隐蔽。有时他还帮助游击队买些粮食和药品。在“左”倾路线统治时,不管青红皂白,对替白军做过事的都要杀。结果使一些保甲长见到红军游击队的人就躲起来。谭震林感到这种情况对坚持斗争不利,就亲自到兰田、大洋坝作调查。他通过一个甲长,找到大洋坝的保长,问为什么见到红军要躲。这个保长回答说,现在我们处境很困难,白军出布告说,通共产党要杀,红军看到我们应付白军,又说是叛徒也要杀。我们不愿意当保长,百姓又不肯,村子里总得有个人出来当,这叫我们怎么办呢?他认为要改变保甲长这种困难处境,是红军对保甲长的政策应改变,应把消灭保甲制度的政策,改变为利用保甲长的政策,这样做对坚持游击战才有利。他很快写信给张鼎丞、邓子恢,建议军政委员会对此进行讨论①。后来,他们在双髻山开会决定把利用保甲长的政策规定下来,并提出“白皮红心”的口号,把革命的原则性和政策的灵活性结合起来。事实证明,这种办法对游击队的斗争非常有利。对于土匪武装,谭震林认为对他们不能苛求,只要他们不抢农民、不打我们,我们也可以不打他们②。

  在敌人重兵对闽西根据地实行“围剿”的情况下,谭震林指挥红军游击队广泛开展了游击战争,并采取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他经常强调仗打不打,要看对当地群众是否有利,对我军是否有利,有利就打,无利就不打③。他要求游击队平常住在山中的树林里,在上午十点至下午四点敌人“清剿”较紧时就隐蔽起来,同敌人“捉迷藏”,其它时间就积极开展活动。在活动中可以集中,可以分散,可以声东击西,要把消灭敌人和宣传、瓦解、利用敌人巧妙地结合起来。有一次,他派部队去拔掉公路上的一个敌军地堡,打进去后,不缴他们的武器,而是把敌军的头头抓起来,向士兵们宣传革命的道理,要他们不要替统治阶级卖命,同游击队合作,有什么情况及时报告我们。结果,效果不错,他们表示愿意同红军游击队合作。这样,就把敌人的堡垒变成为游击队可利用的堡垒。

  谭震林同张鼎丞、邓子恢等一起领导闽西三年游击战争是在十分艰苦的环境中度过的。三年中,他们不仅面临着强大敌人的反复“清剿”,而且常常受到饥饿的威胁,疾病的折磨和虫害的袭击,还要同叛徒特务作斗争。他常常用野菜、野果子、竹笋充饥,用土制的草药治病。一天晚上,一个叛徒带领敌人突然袭击谭震林和廖海涛住的寨子。当时正是夏天,蚊子很多,谭震林满身长疥,又热又痒,睡不安稳。忽然,他听到土 “警报器”——把几根竹子扳倒,上面放上洋油桶,一踩上竹子,洋油桶就会发出响声——的响声立刻警觉地问了一声: “谁”?没有回音。他先以为是野兽,可不一会,又听到了响声。他赶快喊醒廖海涛: “老廖,有情况,快起来! ”一边喊,一边向外突围。廖醒后顺手去抓枪,可是枪皮带被竹床挂住了,扯不动。就在这时,敌人堵到寮子跟前。廖海涛一个箭步上前,猛力一推,把敌人的枪管推开,迅速突出包围。敌人举枪就打。但是黑夜看不清,打不准。枪一响,后面的敌人以为是谭震林、廖海涛他们开的火,就朝寮子里打枪,结果敌人自己打自己,混战一场,死伤好几个。而谭震林和廖海涛却安全突围出去了。

  在艰苦的日子里,谭震林始终坚持看书学习,收集各种各样的报纸阅读。闲暇时,还用竹片制成象棋,和战友们拚杀一局。有时,他把大家召集在一起讲故事。由于他过去看过不少古书,知道的故事又多,讲起来能绘声绘色,生动有趣,战士们都很喜欢听。有时,他也给大家说一段笑话,引得大家捧腹大笑。快乐的笑声,驱散了战斗的疲劳,唤起了大家对生活的信心。

  一九三五年底,闽西南军政委员会通过在上海的联络站与党中央交通站取得了联系,得到了党中央“关于开展抗日反蒋统一战线策略”的指示。一九三六年一月一日,闽西南军政委员会在上杭双髻山召开了第二次全体会议。谭震林被增补为军政委员会副主席①。这次会议讨论了中共中央关于建立抗日反蒋民族统一战线的指示,分析了当时福建和闽西南地区的政治形势,明确了在闽西南地区开展抗日反蒋统一战线的新方针和新策略。

  一九三七年三四月间,张鼎丞、邓子恢、谭震林获悉西安事变和西安事变得到和平解决的消息后,为了适应新形势,决定派方方赴延安向党中央汇报请示工作。五月,闽南红三团转来了南方工委给闽西南军政委员会的信,得知党中央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方针已由抗日反蒋转为联蒋抗日。张鼎丞、邓子恢、谭震林立即在永定召开闽西南军政委员会紧急会议。会议一致拥护中央的方针政策,提出了“愿与国民党和平合作,共同抗日”②的口号,确定了新形势下的工作部署。会后,以张、邓、谭名义发表了致国民党驻军的公开信和致各界人士书,提出停止内战、共同抗日的主张。

  七月,闽粤赣边区临时党代会在上杭白砂召开。从延安回到闽西的方方传达了党中央和毛泽东对闽西南党坚持游击战的表扬。毛泽东对方方说:“你回去问候张、邓、谭各同志好,告诉他们,你们三年的苦斗有很大的功绩。”又说: “你们坚持了三年游击战争,保留了这么多的部队和干部,保留了苏区二十万人口地区的土地革命果实,保护了苏区广大群众的利益,这是伟大的胜利。”③会议根据中央指示,决定取消军政委员会,闽西南特委与潮梅特委合并,成立闽粤赣边省委。张鼎丞为省委书记,方方为组织部长,邓子恢为宣传部长,谭震林为军事部长。

  一九三七年十月,党中央就南方各省红军游击队改编成新四军问题与国民党政府达成协议。一九三八年一月六日,新四军军部移到南昌。十五日,闽粤赣边省委接到新四军军部指示,令谭震林到南昌接受命令,办理部队整编有关事宜。于是,他立即率警卫人员日夜兼程奔赴南昌新四军军部,办理有关部队整编集结事宜。

  根据新四军司令部命令,坚持闽西游击战争的两千多名红军游击队员,编为新四军二支队,下辖三、四两个团,张鼎丞为支队司令员,谭震林任副司令员①。三月一日,张鼎丞、邓子恢、谭震林率领二支队全体人员,告别了闽西的父老兄弟,浩浩荡荡开赴了皖南抗日前线。

  驰骋苏皖抗日前线

  二支队到达皖南集中以后,谭震林调往三支队任副司令员,司令员由新四军参谋长张云逸兼任。由于张云逸主要在军部工作,支队的工作实际上是由谭震林负责。

  一九三八年四月,谭震林率领三支队活动于东起芜湖、宣城,西至青阳、大通镇之间广大地区,广泛开展游击战争。九月,根据军部指示,他率部开往青弋江、西河,接替友军阵地。十月底,日军集中兵力一千多人,分数路向三支队所在的红衣铺、清水潭阵地发起进攻。谭震林当即指挥部队以机动防御的方式与敌周旋,先后取得了清水潭、马家园等战斗的胜利,共毙伤敌伪三百余名,打击了日军凶焰,鼓舞了士气民心,巩固了我军阵地,开创了新四军阵地战的先例。

  由于国民党的不抵抗政策,从一九三八年八月起,日寇先后占领了鲁港、梅山、三山、获港、旧县、横山桥等地,并企图强占皖南重镇繁昌。繁昌是皖南前线一个重要前进阵地,它位于芜湖至铜陵一段长江的突出部,境内山岭连绵起伏。同时与我军后方的山地连成一片,因此,日军要从芜湖威胁我军后方,维护其长江航线,繁昌是必争之地。为了粉碎敌人的阴谋,保卫繁昌,十一月底,谭震林奉命率三支队进入铜陵、繁昌沿江地区。初到繁昌,日军尚无大的行动,他一方面组织精悍小部队,不断袭击敌沿江据点,阻击其长江运输船队; 另一方面以较大的精力抓建设繁昌西南山区的抗日根据地,贯彻党的统一战线政策,团结各党派、各阶层的人民,组织各种抗敌协会,开展减租减息。他的夫人葛慧敏(又名田秉秀) 就是当时妇抗会的领导人之一。

  一九三九年十一月,日军进攻长沙遭到惨败后,为了维护长江交通运输,巩固其占领地区的统治,抽调兵力,增设据点,向繁昌发起猛烈进攻。从十一月起到第二年五月,谭震林指挥三支队与敌浴血奋战,以七战七捷的伟大胜利,痛歼日军,保卫了繁昌。战后,国民党皖南驻军给他发来电报,称赞“该支队指挥得力,将士同心,殊堪嘉尚”①。日军派遣军指挥官也哀叹: 国民党为我手下败将,惟共产党乃皇军之大敌,看来要在共产党手中夺取繁昌是极其困难的①。对于繁昌保卫战胜利的重大意义,新四军军部在战后的总结中这样写道: 第一,我军保卫繁昌的英勇战斗,是南繁战线上空前伟大的胜利。它粉碎了敌人企图夺取繁昌 “扫荡”皖南的计划,巩固了皖南一部分国土,保卫了繁昌、铜陵。第二,打击了反共顽固投降分子对我军的一切造谣破坏计划。第三,在群众中提高了本军政治及战斗威信,使群众再一次认识了本军不是“游而不击”、 “保存实力”的部队,而是抗战最坚决、最英勇的部队。第四,发扬了我军自我牺牲,刻苦耐劳、英勇战斗、勇猛攻击的优良作风。第五,提高了部队战斗力,获得了运动战斗的新经验和开拓了向运动战发展的道路②。

  为了庆祝“繁昌之战”的胜利,在中分村召开了有几千人参加的军民庆祝大会。谭震林和政治部主任胡荣在会上讲了话。新四军《抗敌报》发表了题为 《保卫繁昌屏障皖南的伟大胜利》 的社论,新四军政治部还编写了 《繁昌之战》的歌曲,歌词是:

  皖南门户,长江边上,

  平静的繁昌,成了烽火连天的战场。

  无耻的日本强盗,海陆空军一齐进攻,

  七次大规模的侵犯。

  遭受了七次重大的杀伤。

  峨山头的搏斗,

  塘口坝的血战,

  我们用雪亮的刺刀,爆烈的手榴弹,

  把敌人打下山岗,

  发扬了我们的英猛攻击,无比的顽强。

  我们艰苦奋斗!

  不怕凄风冷雨,

  我们英勇牺牲,牺牲,

  不怕饥寒死伤!

  我们顽强战斗粉碎敌人的扫荡!

  谁说我们游而不击,

  谁说我们不能打大仗。

  七次伟大的胜利,

  我们坚决地保卫了繁昌①。

  这支歌曲当时在江南、江北到处传唱,成为控诉日军侵略罪行,激励干部战士抗日斗志的生动教材。至今,新四军的许多老战士和繁昌地区的老游击队员仍记忆犹新。

  为了总结繁昌保卫战的经验,三支队在铁门闩的铁门庙召开了总结大会。会上,谭震林当着国民党三战区“联络参谋” 的面痛斥顽固派,说: 塘口坝血战的事实,就是要让那些假抗日、真投降的人看看,谁是抗日的先锋?他们说新四军游而不击,不能打仗。新四军血战繁昌,而他们自己却蹲在山上,连个屁也不敢放,骂新四军,帮鬼子说话,这不是汉奸是什么②? 谭震林的话,使三战区的代表如坐针毡。会后第三天,那些 “联络参谋”突然打点行装,来向谭震林辞行。他一边笑,一边挽留说: “怎么,诸位要走?塘口坝战斗之后,日军不会甘休。以后的战斗会更大,欢迎诸位继续督导。”为首的联络官一听,急忙推辞说: “哪里、哪里,一年来属下随谭司令官转战皖南,亲眼得见贵军志诚抗战,坚贞不渝,令人钦佩之至。社会上说贵军游而不击实属流言。”①谭震林又向这些联络官们指出,新四军将士浴血抗战,是诸位亲眼所见,想必不会说不知道。只是请你们回去以后,向先生们也说说这里的真实情况②。联络官们连声说: “那是、那是,一定、一定。”于是向他请了一个长假。从此没再回到支队来。

  为了加强党对苏南东路地区工作的领导,一九四○年五月,谭震林奉命化名林俊,带了二十余名骨干力量,进入东路地区,主持该地区的党、政、军工作。苏南东路地区包括苏州、常熟、太仓、江阴、无锡这样一大片。苏州、太仓、常熟简称为“苏太常” ,江阴、无锡、常州简称为“澄锡虞” 。这个地区是有名的 “鱼米之乡” ,而且又邻近军事、经济的战略要地——上海。所以我党早在一九三八年夏天就在这里建立了抗日游击区,还在常熟桥乡成立了教导队,随后在此基础上正式成立了民抗部队。一九三九年四月,叶飞率新四军第六团,向无锡、江阴、常熟、苏州、太仓地区挺进,五月初,同民抗部队会合,合编为江南人民抗日义勇军 (简称“江抗”) 。十一月初,新四军江南指挥部成立,陈毅即令叶飞率领“江抗”主力西进,开入扬州、泰州之间地区。“江抗”主力西进后,仅留下在阳澄湖养病的数十名伤病员和人数不多的地方常备队坚持斗争。这时,当地的顽固势力乘机猖獗起来,配合敌伪扼杀抗日力量,鱼食人民,无恶不作。为了反击国民党顽固势力的猖狂进攻,陈毅曾先后派遣杨浩庐、周达明、陈挺、吴仲超、何克希等干部到东路工作,同当地武装力量一起建立了江南抗日义勇军东路司令部,并开展游击战争。谭震林到达东路地区后,采取了以下措施:首先,以苏常太为基地,组织了东路军政会。由他任苏南区党委书记。统一领导了东路地区的工作。其次,将江南抗日义勇军改称为江南抗日救国军,由他任司令员兼政治委员,何克希任副司令员,张开荆任参谋长,吴仲超任政治部副主任,并对东路地区的地方武装进行了整编,先后建立了七个武装支队。第三,打击顽敌武装。一九四○年六月下旬,他派何克希率二支队从常熟的东乡出发,奔袭驻江阴王庄顽敌赵北部,将其击溃,俘虏了一批人。七月,他又指挥一支队在著名的港下战斗中将顽敌马乐鸣部彻底击溃,使其丧失了战斗力。从此解除了我根据地中的心腹大患,打开了向澄锡虞地区进军的通路,并以缴获的武器充实了江抗部队。第四,巩固和发展已取得的胜利。在巩固苏常太地区已经取得的胜利的基础上,他决定向东西两个方向发展,派部队向东打垮了盘踞在太仓的王士兰残部,打开了太仓地区的局面。接着挥师向西挺进,开辟澄锡虞地区,扩大了游击根据地。为了加强对澄锡虞地区的工作,十月,他将江抗司令部转移到该地区,使澄锡虞地区的抗日斗争很快开展起来。第五,在取得军事胜利的基础上,东路地区进行了政权建设。先建立了各界人民抗日自卫委员会的筹备会,接着建立了县、区人民抗日自卫委员会,不久,正式改为抗日人民政府。到一九四○年底,中共各级党委、人民武装,脱产的常备队和不脱产的自卫队,各种抗日群众组织,均相继建立。这样,东路地区的抗战工作进入鼎盛时期。当时,除了县城、长江沿岸港口和锡沪公路上几个敌伪据点外,广大农村、市镇都是我们的抗日解放区。日寇不敢轻易下乡,地方反动武装已被消灭,人民欢欣鼓舞,热烈拥护共产党和抗日政府,青年踊跃参军。抗战教育也兴办起来,成立了东路教育委员会。总之,东路地区向着抗日根据地的规模在发展。一九四○ 年十一月六日,谭震林以林俊作笔名在《大众报》上发表了《东路一年》一文。在这篇文章中,他回顾了党领导东路地区人民进行抗日斗争走过的艰苦而又光荣的斗争历程,说: “这一年间,可以说是艰苦奋斗的一年! 一年来不知流过了多少血,出过了多少汗,战胜了多少困难,克服了多少危机。而终于使那些企图时时消灭我们的人,也只好呆立不敢乱动,使我们成为今天东路抗战的灯塔。”他总结了一年来斗争的经验,指出,“一年奋斗的结果说明了只要有钢铁般的意志和决心,只要有泰山般的顽强性,能够正确的把握斗争的策略和方针,那是一定能够胜利的和发展的,任何动摇害怕,企图妥协调和而不愿坚决斗争的人,今天已证明他是绝对的错误,也指明了革命阵营内如有这种倾向,我们是应该反对的! ”他最后说,我们担负的责任是很重,今天我们是完成了很小的一点,前途的胜利还需要我们更大的努力。顽固分子,还是继续顽固下去,那些土皇帝、匪头脑,他们还不愿意丢下屠刀,这些陈腐的垃圾还阻碍着我们的前进。我们大家应该在纪念东路成立周年纪念的时候,提高百倍的热忱而努力奋斗,达到最后胜利的目的。

  一九四一年一月皖南事变后,中央军委发布重建新四军军部的命令,决定将新四军江南指挥部所属部队及江南人民抗日救国军编为新四军第六师,任命谭震林为师长兼政治委员,并仍兼苏南区党委书记①。六师下辖两个旅: 十六旅,旅长罗忠毅,政治委员廖海涛; 十八旅,旅长江谓清,政治委员温玉成,参谋长夏光。五月底,谭震林由苏常太地区来到六师十六旅驻地——宜兴和桥。尔后,他又在罗忠毅、廖海涛的陪同下,渡过隔湖,长荡湖,来到原新四军江南指挥部驻过的溧阳地区。国民党顽固派得知谭震林到溧阳的消息后,妄图乘他情况不明,先发制人,命令国民党第四十师和挺进队,向我十六旅发动进攻。谭震林认为这一仗非打不可,而且必须打胜,只有这样才能挫灭顽固派的嚣张气焰。于是,他在溧阳戴巷小学召开的连以上干部会上,向大家传达党中央五月八日的指示精神,介绍当前苏南敌、伪、顽的情况,指出了中日矛盾和国民党的 “反共”政策以及我党与之针锋相对的方针,明确对敌伪顽作战的战术和打法。他还提出“打到山里去,活捉顾祝同,为 ‘皖南事变’ 死难革命烈士报仇”的口号②。为了做到打则必胜,他把预定战场选择在溧阳北部的黄金山。黄金山与金坛、句容、溧水等县连接,地势起伏,居高临下,还背靠我茅山根据地。在这里打仗对我有天时地利人和之便。从五月二十一日至二十七日,他指挥十六旅连续三次粉碎了敌人的进攻。黄金山反顽战斗的胜利,使我苏南根据地更加巩固。

  一九四一年夏,日本帝国主义为了达到彻底摧毁我敌后抗日根据地,强化伪政权,巩固敌占区,确保长江下游战略目标的目的,在江南集中了优势兵力,分期分批地进行“清乡”。这次“清乡” ,敌伪吹嘘是日寇统治台湾,“扫荡”华北和蒋介石十年内战“剿共”经验的综合运用。其部署,首先从苏南东路地区开始,然后推向江北苏中沿江地区。苏南地区地处长江南岸,是通向上海、南京的军事战略要地,乃敌顽我必争之地。加之,苏南广大地区为我新四军、游击队所控制,因此,敌人把“清乡”的重点放在苏南,而首当其冲的又是苏常太地区。从七月一日开始,日军对苏常太进行“清乡” 。由于当地党组织对敌情掌握不充分,对形势估计不足,因而使得这个地区的革命力量遭到了较大的损失。为了吸取教训,谭震林于八月底,在太仓县召开干部会,指出苏常太地区反“清乡”斗争失败的原因: 第一,对形势估计不足,没有充分掌握敌、伪、顽的情况。看不到他们互相勾结,清乡是他们三位一体的集中行动。第二,我们的锄奸活动在掌握政策上过左,削弱了社会基础。第三,对敌人清乡计划,包括规模、步骤、兵力、方法等情况不明,因而反清乡斗争未能作出相应适当的部署①。他最后要求大家,吸取教训,振奋精神,作好新的斗争的准备。会后,他对澄锡虞地区的反清乡斗争作了具体的安排,要求部队和地方干部进行有计划的撤退。结果澄锡虞地区在九月的反清乡斗争中不仅损失较小,而且还开辟了新区。

  东路地区反清乡斗争的实践,为江南抗日根据地进行的反清乡斗争提供了宝贵的经验。在苏中领导斗争的粟裕,请谭震林到苏中给部队干部作了题为《江南反清乡斗争的经验教训》的报告。这个报告对后来苏中军民取得反清乡斗争的胜利起了积极的作用 。一九八四年二月,叶飞在 《悼念粟裕同志》 一文中曾这样说道: 苏中反清乡 “这个胜利是总结了苏南东路 (新四军六师十八旅)地区反清乡斗争的经验”的结果。

  为了加强对新四军所属部队工作的指导,一九四二年九月,新四军军部任命谭震林为军部巡视员,到各部队去检查,指导工作。十月,他在检查了苏中地区的工作后,在苏中党政军扩大会议上作了 《对苏中区工作的几点意见》 的报告。《报告》高度评价了苏中区工作取得的成绩,并提出了对苏中今后工作的意见。号召大家咬紧牙关,度过今后艰苦的两年,迎接将来的胜利。

  一九四二年十月,谭震林调任新四军二师政治委员,兼淮南区党委书记。这时,淮南区党的组织根据中央的指示,正在开展整风。他到任后,从调查中发现淮南区党的组织存在着严重的弱点: 批评与自我批评不够开展,相互之间一团和气; 一些负责干部中间,贪污腐化蜕化变质的现象严重; 有的有脱离群众的官僚主义倾向; 对非党干部、对有文化有技术的干部党员存在着不正确的看法; 有的对党闹独立性; 军事纪律不严格等等。虽然已开始了整风。但歪风并没有纠正。为了解决这些问题。谭震林在一九四三年初主持召开了淮南地区财经会议,揭露了财经工作上存在的严重弱点,特别是揭发了一些主要负责干部中间存在的贪污腐化、蜕化变质的现象。五月间,他又召开了淮南新铺干部会议,以整风的精神,继续解决党内存在的各种歪风。他在会上作了重要讲话,说: 这次会议是淮南地区党的建设上空前的一次重要会议,是继续财经会议的精神而召开的。这次会议如果对边区财经会议来说,则是对过去财经工作做一个初步的总结; 如果放在整风的意义上说。放在暴露我们所有弱点上来说,可以说是淮南党整风的开始。因此,这次会议的意义就很明显。他赞扬说,大家在会上毫不留情,好的根本不说,把全部毛病在大会上暴露出来,这是空前的。他希望把大会这种开展批评的精神展开到各工作部门去,从上而下,从下而上,从区党委、地委、县委以至贯彻到每一个支部、每一个连队、每一个工作部门中去①。由于财经会议和新铺会议揭露出来的严重问题对大家震动较大,所以这段整风搞得比较严肃认真,绝大多数干部受到了深刻的教育。整风到八月底基本结束。八月二十八日,谭震林在淮南区党委召开的扩大会议上作了 《整风工作初步总结报告》②。一九四三年,新四军军部在向中央军委的报告中,对这次整风曾这样写道: 淮南部队“自春季新铺会议以整风精神开展反对贪污腐化、官僚主义、各自为政的现象斗争后,检查各地区部队与此相类似的倾向,均相当严重。经此教育后再加干部的调整。现有进步,内部不团结的现象逐渐消除。”③

  谭震林在淮南工作期间十分关心农民的精神粮食。一九四三年春,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传达到淮南以后,他把《淮南日报》社正副社长找去,对他们说: “毛主席号召为工农兵服务,我们办报纸的,也要面向工农兵,还是办一个农民刊物吧! ”④于是决定创办《淮南大众》。《淮南大众》在筹备过程中,谭震林以延安的通俗大众报纸为榜样,向淮南日报社的有关同志交待: 我们淮南三百万人民,工农兵占绝大多数,办报也要面向他们! 根据我在中央苏区的经验,作为群众性的刊物,要图文并茂,读物要通俗易懂⑤! 不久,为淮南农民所喜闻乐见的 《淮南大众》诞生了。

  转战华东战场

  抗日战争胜利后,中共中央决定中央华中局和新四军军部北移山东,华中局改组成华东局,统一领导华中、山东的全盘工作。华中局和新四军军部北上后,另在华中组成华中分局、华中军区,将新四军留在华中地区的部队组成华中野战军,谭震林任华中分局副书记、华中军区副政治委员兼政治部主任,华中野战军政治委员。这时,蒋介石一面准备进行全面内战,一面伪装和平,妄图将破坏和平的罪责加在中国共产党头上,为内战制造借口。谭震林根据党中央、毛泽东的指示,对将要发生的内战,保持了高度的警惕和清醒的头脑。一九四六年一月二十日,他发表《时局的问题》一文,精辟地指出: 内战是否真正停止了?美国反动派和蒋介石是不愿停止内战的,他们希望成为美国式的中华。日寇投降后,蒋介石第一道命令是要解放区部队不要动,第二道命令是要日伪停止待命,第三道命令是联合敌、伪、顽加上美国武装进攻解放区,结果他们都打了败仗。解放区以力量叫内战停止。蒋介石元旦讲演还是那一套,延安、美国、苏联都给以一铁拳,告诉他再唱老调不行。和平是压迫来的,内战是压迫他停止的,压力是日益上涨的。因此得出结论,内战要停止,和平要巩固,民主要实现,还要经过困难曲折的道路。对于为什么蒋介石不愿停止内战,为什么蒋介石要耍两面派手法?他在文章中回答说,这是蒋介石的本质,是蒋介石一贯的流氓手段决定的。他还针对美蒋反对派想用原子弹吓唬人民群众,吓唬我党我军,鼓吹什么原子时代,原子外交的骗人把戏,指出: 原子弹是厉害,但决定一切的是人,发明原子弹的专家,首先反对用原子弹进行战争。尽管美蒋反动派手中有原子弹,有先进技术装备,但是他们还是打不过我们“土包子”,土炸弹,所以我们不要怕他们那一套。一切要依靠解放区,一切依靠自己的力量,一切要依靠一万万二千万人民①。一九四六年二月二十五日,他在华中分局扩大会议上说: 前途虽是光明的,但道路是迂回的曲折的,一定要克服许多困难才能得到最后胜利。因为美国是世界最后的反动堡垒,中国反动派的力量仍然强大,一时一刻也没有放弃推翻和平破坏民主,放弃撕毁协定的企图,大地主大资产阶级的存在,无论如何不愿中国实现民主。他指出,谈判的基本方针是寸土必争,方式是和平的,但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还可以用军事手段。军事上要有充分准备,随时可能遇到国民党军队的袭击。部队要好好整训,为自己练兵,大量发展党,切实把民兵工作做好,抽调一部分优秀战士任民兵干部。要在两三年内,把解放区人民生活提高到丰衣足食②。他还十分注意对部队进行思想教育,使干部战士从思想上作好应付全面内战的准备。六月三日,他在对部队所作的《关于政治工作的指示》中,明确提出部队思想上要解决的问题: 第一,随时准备自卫,防止国民党大举进攻。第二,对抗战八年中涌进的大批知识青年进行教育,解决对蒋介石本质认识不足的问题。他明确指出部队的中心工作是三件大事: 一是进行思想教育,二是练兵,野战军以运动战为主体,地方部队以游击战为主。三是整编,提高部队战斗力③。根据这些指示精神,华中野战军所属部队,利用战斗和行军的间隙,结合形势,传达了党的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的精神,进行了形势任务教育和阶级教育,提高了广大指战员的阶级觉悟,克服了某些同志的“抗战已胜利,可以解甲归田”的思想和不愿意离开本乡本土的情绪。这一切,都从思想上、组织上为我军完成新的战略转变奠定了基础。

  一九四六年六月,蒋介石悍然发动全面内战。七月,国民党以四倍于我的兵力进攻苏中解放区。谭震林和粟裕一起,指挥华中野战军经过一个半月时间,在苏中地区的泰兴、如皋、海安、邵伯等地,取得了七战七捷的重大胜利,歼灭了国民党汤恩伯部队的六个旅、五个交通警察大队,合计五万多人,占汤恩伯进攻兵力的百分之四十。这些胜利极大地鼓舞了解放区军民敢打必胜的信心,并为战争初期的作战指导提供了实践经验。谭震林后来在回顾这一段战斗经历时说: “这几十天各级干部上了一堂非常生动的课,学得了打仗的经验,开始从实践中领会和运用毛主席的军事思想了,这个收获可是了不起,意义大得很。”①

  一九四六年七、八月间,国民党军队占领了淮南、淮北。当我华中野战军主力撤离这两个地区时,一部分干部战士思想上产生了波动。为了端正这部分同志的认识,增强必胜的信心,十一月十五日,谭震林发表了 《对目前自卫战争应有的认识》一文。他在这篇文章中说: 两淮失守,不可否认对我华中整个作战是有极大影响的。是给了我们很大的困难,尤其是运输的困难,将为更大。但是,两淮失守是否等于我军已失败不能再战呢?不能这样说,也不能这样想。事实上两淮失守不是我们没有力量保卫两淮,而是敌人乘我主力未到钻了一个空子,这并不是敌人之强,我们打不过他。他强调说: 战争的胜败,决定在有生力量之消长,不决定在某些土地之得失。两淮的失守虽是给我们很大的困难,但决不是克服不了的困难。当前敌人只有四个军 (十个师) ,如果我们把他的六个师消灭了,那末敌人即陷于被动地位,失掉机动兵力,我们就有可能用拔钉战的方法。把所失城市一个一个的收回来,转而展开攻势,改变局势,逼蒋就范的时候就会很快到来。他最后指出,蒋介石加上一个美国,似乎这个敌人很强大。美国的飞机、大炮、军火、交通工具把蒋介石近代化起来,因此战争也进入了近代化,这一点我们比不上蒋介石,困难较之更多。但是,八年抗战的经验证明,我们能打败一个近代化的日本加上汪精卫,那末,我们就有充分可能打败美帝国主义加上蒋介石①。这篇文章的发表对于澄清干部战士中的模糊认识,增强部队的斗志起了积极的作用。为了进一步增强干部战士的信心,十二月一日,他向华中野战军直属部队作了 《关于目前国际国内及华中形势》 的报告。在谈到国际形势时,他说: 现在国际形势,正是世界人民赢得了战争与继续在赢得和平的时候。斯大林说 “人民赢得了战争,也要赢得和平”。现在美帝国主义企图霸占世界,这只是反动势力愈益走向崩溃的回光反照。而人民的力量正在大踏步的走向空前的发展和巩固。这与第二次大战前的形势是完全不同了。人民经过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锻炼,人民的势力变得广大了,变得强硬了。这是一个基本的变动,今天任何反动派再想造成二次大战前一样包围人民势力的“美妙”形势,都将是“徒劳无功”的了。这个胜利形势的到来亦不是简单的,而是经过许多艰苦、错综复杂的斗争取得来的,这不仅是要打仗打得胜利,而且要议会斗争及胜利。这个胜利的形势,与日益走向崩溃的资本主义、帝国主义比较起来,真犹如太阳雪山相照,太阳终是光芒万丈,而雪山则日益熔解了。现在世界的形势,一方面是人民力量蒸蒸日上,反动势力日渐削弱走向崩溃; 一方面是反动势力企图代替德国霸占世界,而人民进行坚决的反抗。一个是进步的发展的,一个是反动的下降的,从这个简单的比喻里,让我们推想一下,就可以确定今后世界是反动还是进步的了。他在谈到国内形势时说: “国内形势亦正如国际形势一样,是人民力量普遍猛烈的发展,反动力量日渐走向崩溃与瓦解。蒋介石的计划,是要“借刀杀人”,企图在抗战中利用敌伪夹击我们,把人民的力量来 “斩草除根”,但由于我们的英勇奋斗,坚持不懈,反动派的这一迷梦不但是粉碎了,而且我们更加几十倍地发展了,而反动派自身更加削弱了,这就是俗语说的“偷鸡不着蚀把米。” 他还谈到了华中的形势,他说: 涟水战役的胜利,稳定了华中,再经过一两次战役,我们便完全掌握主动,开始反攻。但是,要看到南京是蒋介石做“总统”的地方,与我一江之隔,他还可能从别的战场抽出兵来,所以华中斗争比其他的战略区都要艰苦,但只要我们认清困难,努力克服困难,蒋介石是阻挠不了我们收复华中的①。他的这个报告,使干部战士受到了鼓舞,在困难中看到了光明和胜利的前途。

  一九四六年底,我华中野战军连续取得胜利,华东的主要战场转到了山东境内。此时,蒋介石在全国的全面进攻已濒于破产。为了用胜利的捷报鼓舞部队,教育干部战士在胜利的情况下保持清醒的头脑,一九四七年一月二十七日,谭震林在山东海防对干部战士作了《关于目前时局的讲话》。他告诉大家,形势的发展对我党我军有利。从军事上看,我们在质量上、数量上均要占优势了。我们愈打愈多,愈打愈强。蒋军愈打愈少,愈打愈弱。从政治上看,蒋介石的声望日益低落,已从天上掉到了地下。群众发生了变化,已从旁观者转到奋斗者。他告诫大家,要取得最后胜利,事情是不那么容易,还有困难,还可能失败。一定要克服游击主义、农民意识、保守思想,必须提倡艰苦奋斗,克服财政方面的困难①。

  一九四七年初,战争的发展对我军越来越有利。党中央、毛泽东根据形势的发展,提出了“必须在今后几个月中再歼蒋军四十至五十个旅”的作战任务,要求华东部队,在一个半月至两个月内再歼敌十个旅左右的兵力,以配合其他战场的反攻,并为自己转入战略反攻创造条件。为了胜利完成中央赋予的任务,一九四七年一月,华东部队遵照中央军委的命令进行了统一整编,正式组成华东军区、华东野战军和党的“华野”前委。谭震林被任命为野战军副政治委员。此后,他积极协助司令员兼政治委员陈毅坚决贯彻人民军队的建军路线,加强党对军队的领导,开展政治思想工作。首先,他十分重视对部队进行形势和任务的教育,经常通过写文章、作报告等形式,把形势和任务的每一新变化及时告诉干部、战士,使大家心中有全局,明确奋斗的目标,自觉地为实现党的方针、政策而奋斗。其次,他注意教育干部、战士增强政策纪律观念。他告诉大家,我们是无产阶级领导的人民军队,是一支有坚强组织纪律的人民军队。它的一举一动,都有着明确的目的,有组织有秩序,任何混乱现象是不准存在的。每一革命军人,爱护自己军队的纪律秩序,就要象爱护自己的生命眼睛一样。再次,他在做好部队政治工作的同时,还经常关心地方党组织的支前工作。他常常出席地方党政机关召开的会议,逢会必讲搞好支前工作的重要意义①。另外,他还重视总结指导战争的经验。他认为,各级指挥员都要在战争实践中虚心学习、细心研究战争的经验,实行“以战教战”,努力提高自己的战争指导艺术。他不仅这样说,而且亲自认真总结了部队在攻坚、打敌地堡、巷战等方面的经验,并在报刊上发表,为下级干部做出了好样子。对于他做政治思想工作这些得力的措施,陈毅在解放后曾作过很高的评价。陈毅说: “至于我自己,在政治工作上依靠的是谭震林同志; 在军事组织指挥上依靠的是粟裕同志。不妨说,我也只不过是这么一个点点头、摇摇头的司令嘛!”②这段谈话的话语,一方面反映出陈毅虚怀若谷的革命家风度,另一方面也反映出谭震林在政治工作方面所作的贡献。

  一九四七年夏,党中央、毛泽东为争取整个军事形势的转变,把中国革命推向新的高朝,规定“我军第二年作战的基本任务是: 举行全国性的反攻,即以主力打到外线去,将战争引向国民党区域,在外线大量歼敌,彻底破坏国民党将战争继续引向解放区、进一步破坏和消耗解放区的人力物力、使我不能持久的反革命战略方针。我军第二年作战的部分任务是:以一部分主力和广大地方部队继续在内线作战,歼灭内线敌人,恢复失地。”①华东局、华野前委遵照这一指示,确定由陈毅、粟裕率领第一、第三、第四、第六、第八、第十纵队和特种兵纵队,组成外线兵团,执行外线进攻作战任务; 以谭震林同许世友率领第二、第七、第九纵队及由胶东军区新组建的第十三纵队,组成内线兵团,担负内线作战任务。内线兵团组成后,立即在山东诸城、昌邑地区进行休整。这时,谭震林及时向各部队进行了形势任务教育,使部队增强全局观念,稳定坚持内线作战的思想,树立保卫山东基地的光荣感,提高争取最后胜利的信心。休整后,按照作战计划,谭震林率第二、第七纵队和从鲁南返回的独立师、第十师及滨海地方武装集结在诸城地区作战,威胁进犯胶东敌人的侧背,消耗和疲惫敌人。九月,国民党胶东兵团第六十四师一部南犯诸城。谭震林立即指挥第二、第七纵队及独立师、第十师等部在给敌以必要打击后,九月二十四日挥戈北上,与由大泽山区继续南下的许世友指挥的第九纵队会师于高密以西朱阳地区。他们乘敌分兵轻进的有利时机,以第二、第九纵队聚歼六十四师主力于胶河以西饮马地区,从而取得了胶河战役的胜利。胶河战役是我内线兵团在保卫胶东作战中的第一个规模较大的战役,歼敌一万二千余人,破坏了敌人在胶东歼灭我军的计划,使山东战场我军转入反攻。接着,谭震林又与许世友指挥内线兵团歼灭了诸城守敌,解放了胶县,攻克了莱阳,取得了胶东战役的胜利,从根本上改变了山东战场的敌我形势,有力地配合了外线兵团的战役进攻,为恢复山东一切失地创造了有利条件。

  一九四八年初,中央军委决定将内线兵团改成山东兵团,以许世友为司令、谭震林兼政治委员,继续执行内线歼敌任务。从一九四八年三月起,山东兵团先后发动了胶济线西段战役、潍县战役和兖州战役,歼敌十四万五千余人,解放了除济南、青岛、临沂等少数城市以外的山东广大地区,使山东军事形势起了巨大变化。

  同年九月,根据中央军委、“华野”前委的指示,谭震林同粟裕、许世友、王建安、李迎希一起,统一指挥了攻打济南的东、西两个集团的部队。谭震林在战前的干部动员会上提出了“打下济南府,活捉王耀武”①的口号,激励着参战部队奋勇向前。为了分化瓦解敌军,他利用国民党将领吴化文同王耀武的矛盾,秘密派人作吴的工作,促使吴率部起义。济南战役经过八昼夜的激战,全歼守敌十万余人,活捉王耀武等高级将领二十三名,缴获大量武器弹药和军用物资。济南解放后,临沂、烟台、荷泽等地守敌,先后弃城逃跑,从此山东全境除青岛及南部边缘少数据点外,均获解放。这次战役的胜利,使华北、华东两大解放区完全连成一片,鼓舞了解放区人民群众的斗志,增强了解放区支援战争的力量,严重地打击了敌人的重点防御和坚守大城市的信心。

  在济南战役接近结束时,华东野战军前委即向中央军委提出了组织淮海战役的建议。军委批准了这一建议,并决定以刘伯承、邓小平、陈毅、粟裕、谭震林五人组成总前委,以邓小平为书记,负责统筹之责。淮海战役打响后,谭震林同山东兵团副司令王建安一起指挥山东兵团三个纵队,从临城枣庄一线向南攻击,突破运河,猛插陇海铁路。接着,部队又乘胜前进,同兄弟部队一起围歼了黄伯韬兵团。

  淮海战役结束后,华东我军立即转入了整训。整训期间,中央军委对全军实施统一整编,华东野战军改称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野战军,谭震林被任命为三野第一副政治委员。

  为迅速摧毁国民党反动统治,中央军委命令第二、第三野战军在总前委统一指挥和第四野战军一部协同下,准备渡江作战,解放南京、上海、杭州等城市及苏南、皖南、浙江地区,歼灭该区之敌,捣毁国民党反动统治的老窠。总前委根据上述指示,结合敌江防情况,拟制了“京沪杭战役实施纲要”,决定以第二野战军组成西作战集团,以第三野战军组成中、东、南三个作战集团。第三野战军遵照中央军委和总前委的指示,决定中集团由第七、第九兵团,共七个军,三十万人组成,谭震林兼任七兵团政治委员,负责指挥中集团所属部队。一九四九年四月二十日,毛主席、朱总司令发布了“向全国进军的命令”。当晚,中集团在谭震林的指挥下,首先在裕溪口至棕阳镇段展开渡江,二十一日凌晨突击队已建立了滩头阵地,掩护后续部队登陆向纵深发展。二十三日,谭震林随七兵团指挥所渡江进至安徽繁昌。这时,他接到中央军委关于七兵团进杭州,接管整个杭州的命令。五月三日,他随部队进驻杭州后,一方面指挥七兵团向浙江全境进军,一方面领导全省党政军民开始了建设新杭州的战斗。

  在建设新中国的日日夜夜

  谭震林率领七兵团进驻杭州后,担任中共浙江省委书记、浙江省人民政府主席、浙江省军事管制委员会主任、浙江省军区政治委员。浙江是蒋介石和陈立夫、陈果夫的老家,是国民党的 “模范省”。这时,整个浙江处于一片混乱之中:匪患严重,物价飞涨,交通中断,谣言四起,投机商活跃,群众生活困难。为了迅速从困难中打开局面,一九四九年五月七日,他在进杭州的第三天就主持召开了省委会议,果断决定: 各路干部迅速会师,集中力量接管城市,实行战略展开。五月十日,杭州市召开了声势浩大的各路干部会师大会,他在讲话中阐明了浙江省的形势,指出了当前的任务,要求南下干部、原在地方坚持斗争的干部和野战军派出的干部要紧密团结起来,为圆满完成接管城市的任务而斗争。

  在接管过程中,谭震林紧紧抓住思想教育这个中心环节,用党的七届二中全会的精神武装党员、干部,统一大家的思想。他在各种场合,都反复教育干部要警惕糖衣炮弹的进攻。他说“我们今天是接管杭州,而不是钻进杭州”,“我们同旧人员接近,要向他们学习的是技术,而不是腐化生活”①。他还要求大家虚心学习,善于学习,说: “我们过去是赶牛的,拿锄头的,现在放下了锄头,放掉了牛,来领导工厂,就要努力学习,不要再当 ‘阿木林’ 。”②由于党员、干部思想端正,发扬了艰苦奋斗的光荣传统,所以接管工作进行得很顺利,前后只有个把月时间,除了温州、丽水以外,其它地区都胜利完成了接管任务。

  接管城市涉及的面很广,各地普遍感到干部严重不足。于是,谭震林提出了培养十万干部的宏大计划,并且发动党、政、军、工、农、青、妇各个方面,大胆选拔积极分子,通过党校、干校和实际斗争来培养干部。省委党校每期举行开学典礼时,他常常去讲话,勉励学员们努力学习,使自己变成“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家”,各行各业的“管理专家”①。到一九五○ 年,全省仅脱产干部就达到八万一千多人,连同不脱产的干部在内,总数大大超过了十万的计划。

  在怎样管理好浙江这个问题上,谭震林认为,仅仅靠党员干部是不够的,还必须把人民群众发动起来,把各方面的力量组织起来,把能调动的积极因素调动起来。他说: 许多人以为我们有三头六臂,其实我们也一样土脑土气,没有什么了不起。我们唯有一种武器——劳动人民加上马列主义真理。这种武器比孙悟空的金箍棒还要厉害得多②。他先后组织召开了省的党代会、农代会、工代会、青代会、妇代会、城市各界代表会,把各方面的群众组织建立了起来。他在许多会上都讲了话,动员各阶层人士共同担负起建设新浙江的光荣任务。当时各界的代表人物,如马寅初、包达三等都安排了重要职务。起义的国民党将领吴化文,也安排当了省交通厅厅长。他教育党员干部要尊重、信任这些非党人士。他说,我们不允许任何一个共产党员,对一切非党同志有宗派行为。中国有一句古话,叫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要用人家,就不能疑人家③。在他的亲自过问下,还为受到错误处理的一百六十二名地下党员进行了甄别,恢复了他们的党组织关系。这样,各方面的力量很快就紧紧团结在省委的周围,为建设新浙江而奋斗。

  在进行接管城市工作的同时,谭震林动员全省党、政、军、民,全力以赴,开展大规模的剿匪斗争。他提出“军事清剿、政治攻势与群众武装自卫三者必须密切结合,而又以群众武装自卫为中心”①的方针,并指出,军事清剿,必须克服大兵团作战的作风,重新学习游击战,分散驻剿,远袭穷追,善于利用俘匪与降匪。开展政治攻势,必须进行广泛宣传,控制保甲,召开匪属会议。群众武装自卫,必须表明我剿匪决心,争取主动,不使群众自己武装吃亏②。在剿匪斗争中,有的地区领导干部由于对上述方针领会不深,曾发生“左”的乱捕、乱打与个别乱杀及逼、供、信等现象和对降匪不加教育管制,不加辨别真伪等右倾麻痹现象。他及时地对这两种倾向进行了教育和制止,使剿匪斗争在很短的时期内取得了显著的成绩。一九五○年初,浙江大陆几万公开的股匪与散匪已经基本消灭,全省秩序日趋稳定。

  在完成接管城市的任务之后,谭震林毅然提出把全省工作重心转入农村。当时有的干部机械地理解党的七届二中全会精神,不赞成把工作重心放到农村去,不愿意到农村去工作。他针对这种思想,耐心地做了许多说服教育工作。在省委扩大会议上,他指出: 二中全会提出把工作重心转移到城市,依靠城市领导农村建设中国,这是今后的总方针、总任务。目前我们把工作重心暂时放到农村,与这个总方针、总任务并不矛盾。把工作重心和主要力量放到农村,并不是忽视城市,而是为了更好地克服当前城市遇到的困难,这正是有力地工作③。不久,省委的这一决定,得到了华东局和中央的批准。于是,省委从城市机关、部队、学校抽调三万干部和青年学生下乡,协助基层党组织完成剿匪、反霸、减租、合理负担、生产救灾和建立组织等六大任务。这些工作由于抓住了浙江当时的主要问题,迅速稳定了革命秩序,激励了广大军民和干部的斗志,发展了生产,打开了全省的工作局面。

  一九五○年六月,党的七届三中全会号召全党和全国人民团结一致,做好土地改革、整风等项工作。会后,谭震林积极领导全省军民为实现三中全会提出的任务而奋斗。在土地改革中,他一再强调不要照搬照套老区的经验。他说: “今天是治天下的环境,环境变了,我们的政策、方法也应该变。”①为了摸索新环境下进行土地改革的经验,在他的指导下,土改工作进行了典型试验,并召开了全省土改试验会议,总结交流了经验。在整风中,他针对干部中存在的命令主义、官僚主义、骄傲情绪等问题,采取开办党校、训练班、总结工作、召开各种干部会等形式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提高广大党员的思想觉悟。在镇反中,他注重了广泛发动群众,深入调查研究,进行反动党、团、特务的登记,雷厉风行地打击反革命分子。仅三个月,就捕杀了一批匪首、惯匪、恶霸及特务分子。两千多名土匪自动投降。浙江在镇反中取得的显著成绩,受到了党中央和毛泽东的表扬。

  民主革命的遗留任务完成以后,谭震林雄心勃勃,进一步提出了 “建设新浙江” 的口号。他的具体的战略设想是: “三年准备,十年建设,发展农业,建设工业”②。为了实现这一目标,谭震林几乎倾注了全部精力。他从轻工业抓起,经过深入实际,调查研究,主持建成了第一个麻纺厂。为了解决麻纺厂的原材料问题,他提出兴办钱塘江乔司农场和绍兴东湖农场。接着他又观察新安江,着手规划修建新安江水电站。他还提出,要把杭州建设成世界上最美丽的城市,要把各地的名花、名树都移植到杭州来,让杭州与瑞士的日内瓦媲美①。他亲临现场指挥,改造西湖,建立大型植物园。

  在进行社会主义建设中,谭震林很注意爱护知识分子,把他们看作是建设新浙江的宝贵财富。一九四九年九月,他在浙江省第一次党代会议上的总结报告中指出: “对于技术专家、学者,我们必须大胆而诚恳地、虚心地与他们合作,向他们学习,放手让他们工作。必须认识,这是旧中国留给我们的很大的一批财产,是很有用的财产,是新中国建设不可缺少的力量”②他还提出要把技术人员当作工人阶级的一部分③。一位解放前曾在国外学习过蚕丝技术的女技术员,回国后,看到祖国的蚕丝业很落后,立志为改变这种状况贡献力量。她发誓不结婚,一心一意搞蚕丝技术,取得了显著的成就。她办的厂子里生产出来的丝织品享有很高的国际声誉,可以不经检查直接进入国际市场。杭州解放后,有人向谭震林谈起这件事,他说,为了事业不结婚的很少,尤其是女同志更难能可贵,这样的人才要好好保护。他主张把她作为蚕丝方面的代表树起来。在一次运动中,有人说这位女技术员是资方代理人,主张进行批斗,撤去领导职务。他知道后,坚决制止了这种错误的做法。在他的保护下,这位科技人员为我国蚕丝业的发展作出了应有的贡献。

  一九五二年夏,谭震林调任中共中央华东局第三书记、华东军政委员会副主席,兼任华东军政委员会土改委员会主任、工业企业工作委员会主任等职。十月,中央决定苏南区、苏北区、南京市三地区合并建立江苏省,中央人民政府任命谭震林兼任江苏省人民政府主席。在这段时间,中央号召成立中医学会,他积极响应,召集华东区不少名医到上海开会,并在会上讲了话。他认为,中医是中国医学的好传统,是宝贝,可以解决西医的不足,特别是解决农村缺医少药的问题。会后,在华东各省成立了中医研究院,收集了不少中医处方和祖传秘方。一九五三年,他又兼任治淮委员会主任,为治理淮河而运筹策划。

  一九五四年十二月,谭震林调任中共中央副秘书长兼中央书记处第二办公室主任。这段时间,他常被中央派往浙江、江苏等省检查工作。每次外出,他不仅肯定省委取得的成绩,而且善于发现工作中存在的问题,找出问题的原因,并同省委领导同志一起研究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一九五六年九月,谭震林参加了党的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被选为中央委员、书记处书记。不久,书记处分工他主管农村工作。从此,他为完成我国农业社会主义改造和探索我国农业发展的道路而努力工作。一九五八年五月,谭震林参加了中国共产党第八届代表大会第二次会议,并在会上作了 《关于全国农业发展纲要第二次修正草案的说明》 。同月,他参加了中国共产党八届五中全会,被增补为政治局委员。六月,中共中央决定成立财经、政治、外事、科学、文教各小组,他被任命为财经小组组长。这以后的一段时间内,由于党的“左”的指导思想,在经济建设上急于求成,在生产关系上急于过渡,结果犯了“大跃进”的错误。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也宣传过 “左”的口号。对于这个深刻的教训,他是常常记在心上的。在一九六二年一月召开的中共中央扩大的工作会议上,他对一九五八年农业指导上的缺点和失误作了自我批评,主动承担了责任。在一九八二年五月党的十一届六中全会上,他在发言中再次作了自我批评。后来,在他逝世后发表的遗作《继承和发展毛泽东思想》一文中又写到: “在批 ‘小脚女人’之后不久,我曾主管过一个时期的农业工作,我仍然没有从这件事吸取教训,没有当好党中央和毛泽东同志的参谋,我们党在农村工作方面所犯的错误,特别是一九五八年所犯的错误,我是负有责任的。我愿在这里再次提到,以便同志们记取这个教训,使工作能做得好一些。”①这些都充分表现了他无私无畏的坦荡襟怀。

  一九五八年底开始,党中央及地方领导人相继到农村调查研究。谭震林到了山西、湖南,参加了那里的各种干部会议,深入到群众中去了解情况,一九五九年四月,他在给毛泽东的一封信中说到,必须彻底解决权力下放、算结帐目、包产指标这三个问题。毛泽东在回信中肯定了这几个问题。同月,第二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在北京举行。会上,他被任命为国务院副总理。一九六○年冬,党中央和毛泽东领导全党重新纠正农村工作中的“左” 的错误,并决定对国民经济实行“调整、巩固、充实、提高”的八字方针。为了制定贯彻八字方针的具体政策,谭震林同党和国家的其他领导人一样深入基层调查研究。並在河南七里营公社主要调查解决了生产大队化分为生产小队的问题,公共食堂问题,生产小队怎样进行管理的问题。在调查中,他明确地提出生产小队要搞地段责任制,要有根据具体情况包农活的思想。他批评了那种把包工包产到户称为 “资本主义”、“ 退到单干”的错误说法。一九六二年冬,国民经济形势开始好转,为了加强和统一对农业和林业的领导,党中央、国务院决定成立农林办公室。十一月九日,谭震林被任命为农林办公室主任。

  由于毛泽东对党内和国内的形势作了违反实际的估计,终于导致了“文化大革命”的爆发。一九六六年十月九日至二十八日,毛泽东在北京主持召开了有各大区、各省市自治区主要负责人参加的中央工作会议。谭震林出席了会议。十六日当他听到陈伯达所作的题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的两条路线》的讲话中提到毛主席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路线,是让群众自己教育自己,自己解放自己,而资产阶级的反动路线是反对革命的路线,是反对让群众自己教育自己、自己解放自己时,当即进行了批评。他认为让群众自己教育自己,自己解放自己的提法不妥当,否定了党的领导。对于他的批评,陈伯达一直耿耿于怀,试图寻机报复。一九六七年一月十七日,陈伯达在人民大会堂接见群众代表时,公开造谣说谭震林在农口搞的夺权是典型的假夺权。为了澄清是非,谭震林在周恩来的指导下,连夜给毛泽东写了报告,说明农口的群众运动和夺权的情况。一月三士日,毛泽东接到报告的第三天,在报告上批示: 这个报告很好,有阶级分析,所提意见也是正确的。要周恩来将其发到更大的范围内一阅①。周恩来在副总理一级的范围内作了传达,挫败了陈伯达的阴谋。

  一九六七年初,在上海所谓“一月风暴”的影响下,全国展开了夺权斗争。面对这种情形,许多老一辈革命家忧心如焚。他们对党的前途担心,为国家的命运忧虑,同时对林彪、江青一伙的倒行逆施表示极大愤懑。在二月十四日周恩来主持的政治局碰头会上,中央政治局委员谭震林、陈毅、叶剑英、李富春、李先念、徐向前、聂荣臻、余秋里和谷牧,对“文化大革命”的错误作法表示了强烈不满。会上,江青一伙诬蔑谭震林要造毛泽东的反。谭震林对此非常气愤。散会后,他给陈伯达打电话进行了义正辞严地驳斥。当晚,他怒气难消,感到口说无凭,想写信作为正式的抗议。十五日起床后,他给江青、陈伯达写了一封信,讥讽地说,你们的本领是很大的,可以动员全国的学生,包括小学、中学、大学。那么,你们到我所到过的任何一个地区去了解,能找到我有哪一句话是反毛主席的,算你们有本事。你们一句也找不到①。十六日,碰头会继续进行。他在会上,同其他老一辈革命家对林彪、江青、康生、陈伯达等人的罪恶活动进行了大义凛然的斗争。他责问张春桥:为什么无理扣押陈丕显?张春桥推说: 群众不答应呵! 他严肃地说: “党组织可以做工作嘛! ”张春桥回答: “党?党不管用了。在上海,科长以上干部统统靠边站! ”他激愤地指着张春桥说: “原来靠边站,打击一大片,就是你们领导的呵!?” 他尖锐地指出: “什么群众,老是群众、群众,还有党的领导哩! 不要党的领导,一天到晚,老是群众自己解放自己,自己教育自己,自己搞革命,这是什么东西?这是形而上学! ”他还对张春桥等人说: “你们的目的,就是要整掉老干部,你们把老干部一个一个的打光。四十年的革命,落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又说: “蒯大富是什么东西?就是反革命! 搞了个百丑图。这些家伙,就是要把老干部统统打倒。这一次,是党的历史上斗争最残酷的一次,超过历史上任何一次! ”他越讲越气愤,霍地站了起来,穿衣服,拿文件,边走边说: “照这样,让你们这些人干吧,我干不了! 砍脑袋,坐监牢,开除党籍,也要斗争到底! ”①周恩来要他回来,不要走。陈毅说: “不要走,要留在这里面斗争! ”他回来坐下,听着其他老同志义正辞严的发言,心里更加不平静。他后来无限感慨地说:我过去从来没有哭过。现在哭过三次。哭都没有地方哭。跟前又有秘书,有孩子,只是背地里流泪②。二月十六日晚,张春桥、姚文元、王力秘密整理了 《二月十六日怀仁堂会议》的记录,经与江青密谋后,向毛泽东作了汇报。二月十七日,谭震林给林彪写了一封信。信中说,昨天碰头会议上,是我第三次反击,第一次是上前天在电话中,第二次是昨天一早写了一封信。我所以要如此,是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他尖锐指出,江青 “手段毒辣是党内没有见过的。一句话,把一个人的政治生命送掉了”。许多高级干部“挨了斗,戴了高帽,坐了 ‘飞机’ ,身体搞垮了,弄得妻离子散,倾家荡产” ,我们党“被丑化到无以复加”。他进一步指出,江青一伙“能当政吗,能接班吗,我怀疑”。“总理,已被他们整得够呛了,总理胸襟宽,想得开,忍下去”。“我想了好久,最后下了决心,准备牺牲”。

  最后他斩钉截铁地说,“不行! 不行! 一万个不行! ” “这个反我造定了”。“下定决心,斗下去,拚下去。”①这封信充分表现出谭震林疾恶如仇,刚直不阿,不顾个人的荣辱安危的革命精神和极其敏锐的政治眼光。二月十九日,林彪将这封信送毛泽东阅时,别有用心地写了一封信,竟说什么“谭震林最近的思想竟糊涂堕落到如此地步,完全出乎意料之外。”毛泽东在信上批示: “恩来阅,退林彪”。林彪满以为可以从中捞到一点好处,结果事与愿违,气得把文件扯碎扔进痰盂。当晚,毛泽东当面严厉批评了谭震林等老同志,政治局多数成员的意见被否定。从二月二十五日至三月十八日,党中央召开了七次 “政治生活会”,以“二月逆流”的罪名,对谭震林等进行批判。从此,中央政治局停止活动,“中央文革”完全取代了中央政治局,他也失去了行动的自由。

  三月八日,江青一伙从打倒谭震林入手,开始所谓的“三八冲击”,把党中央内部的问题公诸于众,诬蔑谭震林一月十七日的报告是“欺骗毛主席”。江青一伙还煽动不明真相的群众,在社会上掀起大规模地反击所谓的“二月逆流”的浪潮。三月十四日,北京街头有十万人示威游行,反击所谓“二月逆流”。全国到处张贴着“谭震林欺骗毛主席、罪该万死”、“谭震林的黑报告是‘二月逆流’的宣言书”等大幅标语,到处响起 “打倒谭震林”的口号。四月三十日夜,毛泽东要江青出面请周恩来、李富春、陈毅、叶剑英、聂荣臻、徐向前、谭震林、李先念、余秋里、谷牧等开了团结会。当晚,周恩来拟定了参加“五一”国际劳动节庆祝活动的名单,经毛泽东批准,请这些老同志同首都人民一起,欢度“五一”节。八月的一天,江青一伙指使人把陈毅、谭震林、余秋里等老同志弄到万人大会上进行批斗。十一月,江青一伙利用国家气象局政治部副主任任亓盾被学生打死的事大作文章,诬指是“谭震林的阶级报复”。一九六八年三月初,他的家被抄,身边工作人员、警卫人员全部撤走,各种文件被没收。同月二十七日,在北京工人体育场召开的十万人大会上。江青公开诬陷“谭震林是大叛徒”,会后掀起了所谓反对为“二月逆流”翻案的“右倾翻案风” ,欲置谭震林及其他老同志于死地而后快。四月初,谭震林的家再次被抄。从此,他与家人隔绝起来,不能见面。一九六九年十一月,他被送到广西进行“劳动改造”。

  一九七三年三月,谭震林重新回到了北京,并住进医院检查治疗。八月,他参加了党的第十次全国代表大会,被选为中央委员。一九七五年一月,他又参加了第四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被选为副委员长。

  一九七六年十月粉碎了江青反革命集团,谭震林感到无比的高兴。消息公布的这天晚上,他兴奋得彻夜未眠。这时,他已是七十四岁高龄,仍表示只要一息尚存,就要为人民的利益奋斗。他说尽管自己腿足不方便,但还可以动手写,用口讲,积极宣传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宣传党的正确的路线、方针、政策。一九七七年八月,他参加了党的第十一次全国代表大会,被选为中央委员。年底,他重访井冈山,故地重游,感慨万千,即兴写下《重访井冈山》诗一首:

  二十五岁上井冈,

  七十五岁又重访,

  五十年来奋斗紧,

  内外妖魔皆除光;

  反复搏斗从未停,

  天翻地覆慨而慷,

  一切归功毛主席,

  一切归功共产党。

  他登上黄洋界,放眼群山,激动不已,又吟诗一首:

  健步登上黄洋界,

  险境一眼览,

  主席诗词刻石上,

  朱总亲笔留,

  子孙万代易辨清,

  冒充也无虑。

  一九七八年二月,谭震林参加了第五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被选为常务委员会副委员长。

  粉碎江青反革命集团后的头两年,党的工作呈现徘徊前进的局面。在这关键时刻,邓小平挺身而出批判了“两个凡是” 的错误,宣传党的实事求是的光荣传统。在这场大是大非的争论中,谭震林同其他老一辈革命家一样始终站在斗争的最前列。一九七八年下半年,他为 《红旗》杂志写了纪念毛泽东诞辰八十五周年的文章。在这篇文章中,他通过回顾毛泽东的伟大实践和毛泽东思想的形成过程,深刻地阐明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个马列主义的真理,有力地驳斥了 “两个凡是”的荒谬论调,使广大党员和群众从中受到了深刻的教育,对于促进全党和全国人民思想解放起了积极的作用。

  一九七八年底,谭震林参加了党中央在北京召开的工作会议和具有深远历史意义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会上,他同其他许多中央委员一道提出,必须解决历史上遗留下来的重大的是非问题。他提议由陈云负责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会后,他通过写文章、作报告,热情地宣传了党的三中全会的正确路线。

  一九八○年一月十日,中共中央发出了为谭震林平反的通知。《通知》指出,“谭震林同志历史清楚,没有政治问题”。 “林彪、‘四人帮’ 诬陷谭震林同志为叛徒等一切不实之词,应予推倒,彻底平反。”

  一九八二年九月,谭震林参加了中国共产党第十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因年老体弱,退居第二线,当选为中央顾问委员会副主任。

  一九八三年九月三十日,谭震林在北京逝世。十月二日,中共中央、中央顾问委员会发表了讣告,并组成治丧委员会。十月四日下午,党和国家领导人以及首都各界代表两千人,怀着极其沉痛的心情,前往北京医院向谭震林的遗体告别。十月五日下午,党和国家领导人,首都各界群众三千多人,在人民大会堂西大厅隆重举行谭震林追悼大会。追悼会由邓小平主持,胡耀邦致悼词。悼词说: 谭震林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是忠于共产主义事业的一生,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一生,他的逝世,是我们党、我们国家、我们军队和我国人民的重大损失。悼念谭震林同志,我们要学习他对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无限忠诚,对共产主义事业的坚定信念。几十年来,他不论是在党中央、毛泽东同志的直接领导下,还是在远离党中央、毛泽东同志而独立作战的情况下,不论是在革命顺利发展的时候,还是在革命遭受挫拆的时候,他都坚定地执行党的正确路线,都坚信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真理,坚信共产主义事业的必定胜利。粉碎“四人帮” 以后,他坚决按照邓小平同志提出的准确地完整地掌握毛泽东思想的科学体系的要求,同违反四项基本原则的言论作斗争。他衷心拥护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的路线、方针、政策,自觉地与党中央在政治上、思想上保持一致,直到临终前一天,他还为我们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所取得的伟大成就感到无限欣慰。悼念谭震林同志,我们要学习他坚持原则,无私无畏的高风亮节。他襟怀坦荡,勇于批评和自我批评,把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五十年代末,当发现他在农业指导上有缺点和失误的时候,他主动承担责任,及时纠正,坚决执行党中央“调整、巩固、充实、提高”的方针,表现出一个共产党员应有的党性原则。在十年内乱期间,他疾恶如仇,刚直不阿,不顾个人的荣辱安危,对林彪、“四人帮”打倒一切、破坏生产的倒行逆施,直言上书,面折廷论,进行了针锋相对的斗争。悼念谭震林同志,我们要学习他对革命的高度事业心和责任感。凡是党交给的任务和人民群众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他都不畏艰难,勇于承担。他朝气蓬勃,处事果断,敢于负责。他讲究效率,富于创新精神,善于打开局面。他的这种热情实干的精神,在开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局面的今天,值得我们很好学习。悼念谭震林同志,我们要学习他密切联系群众的优良作风。他对下级,对群众,都能平等相待,谦虚诚恳。他善于听取和集中群众的意见,接受新鲜事物。他对干部严格要求,热情帮助,关心干部的成长。悼念谭震林同志,我们要学习他刻苦学习,勤于思考,勇于进取的良好学风。他出身工人,原有文化水平不高,但他在担负繁重的党和国家的领导工作中,仍能以惊人的毅力,努力学文化、学理论、学习专业知识。他起草报告、文件,经常亲自动手。这些都是很可贵的。悼词最后说,谭震林同志同我们永别了。他的功绩永垂史册。让我们化悲痛为力量。同心同德,团结一致,为把我们党建设成为领导社会主义事业的坚强核心,为实现党的十二大提出的宏伟纲领而奋斗。十月六日,朝鲜劳动党中央委员会总书记、朝鲜民主主义共和国主席金日成和日本社会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长石桥政嗣,以及日本友好人士清水正夫等,分别向我国党、国家和政府领导人发来唁电,对谭震林的不幸逝世,表示沉痛的哀悼。金日成主席在唁电中说: “谭震林同志虽然逝世了,但他长期为了中国革命的胜利和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繁荣发展贡献的业绩将永放光辉。”

  作者附记:

  一、此稿是在谭震林的夫人葛慧敏的大力帮助下,在福建、湖南、江西、浙江等省的领导同志和有关党史办,以及军事博物馆、军事科学院一些同志的支持、协助下,在中国人民解放军政治学院党史教研室林蕴晖的具体指导下完成的,在此谨表谢意。

  二、本文主要参考资料除已注明出处者外,还有:

  1. 《谭震林同志早期在茶陵》 。

  2. 《 ‘第二故乡’ 人民的怀念》 。

  3. 《访陈士榘同志记录》。

  4. 《建立工农兵政府》 。

  5. 《工农兵政府》 。

  6. 《井冈山根据地的第一个红色政权》 。

  7. 《赤卫队在1927年冬上井冈山的情况》 。

  8. 《谭震林谈关于县工农兵政府》。

  9. 《赖毅同志谈茶陵县工农兵政府》 。

  10. 《一九二七年县成立工农兵政府的初步情况》。以上均存中共茶陵县委党史办公室。

  11. 《同井冈山革命博物馆工作人员的座谈记录》 。 1984年4月,现存政治学院党史教研室。

  12. 《同宁冈党史办工作人员的座谈记录》 (1984年4月),现存政治学院党史教研室。

  13. 《同茶陵县党史办工作人员的座谈记录》 (1984年4月) ,现存政治学院党史教研室。

  14. 《攸县座谈会记录》 (1984年5月),现存政治学院党史教研室。

  15. 《新四军抗日战争史》 ,新四军战史编审委员会1963年12月编。

  16. 《第三次国内革命战争史》 ,华东军区战史编审委员会1962年 11月编。

  17. 《政治学院党史教研室资料摘记》 ,现存政治学院党史教研室。

  18. 《福建游击战争史》 ,福建省军区游击战史编写组,1981年6 月编。

  19. 《谭震林在建国前后若干讲话稿》 ,现存葛慧敏处。

  20. 《在谭震林追悼会上的悼词》 ,载1983年10月6日 《人民日报》。

  21.访问葛慧敏、伍洪祥、王 直、朱绍清、占化雨、朱直光、田贤臣、廖海光、傅柏翠、李德安、林辉才、陈冒辉、罗炳清、汤光辉、熊 斌、朱克铨、周治平、尹燕如、许春华、翟翕武、易成柱、金 治、石 政、谭乐春、张志坚、谢仲甫、周祖赓、桑景才、吴允中、余森文、王耀亭、孙 洪、林承尧、闻智盈、叶遐修、乐子型、吴永希、李光征、罗义贵、李福林、尹烈承、朱木良、李蕊珍、陈国禄、蔡诲安、杨浩庐等的记录。

  注释

  ①《学徒生活回忆》 ,载1957年5月10日 《人民日报》。

  ①《谭震林的回忆》录,谭震林生前多次回顾历史的谈话记录,现存葛慧敏处。

  ②《攸县史志通讯》第3期,攸县党史办公室1983年10月15日编。

  ①《军队政治工作史资料》第1册,解放军政治学院1983年编。

  ②③《谭震林简历表》,存中共中央组织部。

  ①②《谭震林的回忆》。

  ①胡涤非: 《茶陵县工农兵政府建立前后》,载《井冈山的武装割据》,江西人民出版社1983年7月版。

  ①胡涤非: 《茶陵县工农兵政府建立前后》 。

  ①胡涤非: 《茶陵县工农兵政府建立前后》。

  ①②③《谭震林的回忆》。

  ④《井冈山斗争史稿》第74页,江西人民出版社1977年5月版。

  ① 《谭震林的回忆》 。

  ②③《毛泽东选集》合订本第75页、76页。

  ①《曾志的回忆》 (1983年12月10日) ,存中共永新县委党史办公室。

  ②《王紫峰的回忆》 (1973年4月26日),存中共宁冈县委党史办公室。

  ①《谭震林的回忆》。

  ①《闽西党史资料》历史文件之三,存解放军政治学院党史教研室。

  ②孔永松: 《闽西革命根据地简史》,1983年编,存解放军政治学院党史教研室。

  ①《前委通知》第1号,解放军政治学院党史教研室编: 《中共党史参考资料》 第5册第526页。

  ②《中国人民解放军战争史》 第2分册上册,军事科学院战史研究部1982年12月编。

  ③ 《中国共产党组织史汇编》 ,红旗出版社1983年5月版。

  ④《攸县史志通讯》第3期,1983年10月15日编。

  ①②《谭乐春等的回忆》,现存中共攸县县委党史办公室。

  ①孔永松: 《闽西革命根据地简史》,1980年8月编,存解放军政治学院党史教研室。

  ②《中共党史参考资料》第6册第201—205页,解放军政治学院党史教研室编。

  ①《中共党史参考资料》第6册,第201—205页,解放军政治学院党史教研室编。

  ① 《星火燎原》 选编之二,战士出版社1982年8月版第124页。

  ①孔永松: 《闽西革命根据地简史》,1980年8月编,存解放军政治学院党史教研室。

  ②③《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史》第3分册上册第3页,军事科学院战史研究部1982年12月编。

  ①《福建军区的成立经过及其历史作用》,载福建 《党史资料与研究》 1983年第8期。

  ②《杭永岩新指挥分部通令》第1号(1932年5月8日),存古田纪念馆。

  ①《福建军区的成立经过及其历史作用》 ,福建《党史资料与研究》1983年第8期。

  ①②《谭震林在闽西二三事》 ,载1984年1月7日 《福建日报》 。

  ③《罗明的回忆》 ,现存中共福建省委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

  ①②③④《为加强党对革命战争的领导而斗争》,《斗争》杂志第18 期,1933年7月15日出版。

  ①《中国共产党闽粤赣省委扩大会组织工作决议》 (1933年6月12日) ,复印件存中共龙岩县委党史办公室。

  ① 《福建游击战争史》,福建军区游击战史组1981年11月编。

  ② 《谭震林的回忆》。

  ①《福建游击战争史》,福建省军区游击战史组1981年11月编。

  ② 《王直的回忆》 。

  ①谭震林: 《从赣南到闽西》,载《回忆陈潭秋》,华中工学院1981 年7月版。

  ②《王直的回忆》 ,存葛慧敏处。

  ①《王直的回忆》存葛慧敏处。

  ②《谭震林的回忆》。

  ③《谭震林在闽西二三事》 ,1984年1月7日 《福建日报》。

  ①《谭震林的回忆》。

  ②《王直的回忆》 。

  ①《王直的回忆》。

  ②③ 《谭震林的回忆》 。

  ①张鼎丞、邓子恢、谭震林: 《闽西三年游击战争》,载《八一杂志》 1959年第13期。

  ②复制件存葛慧敏处。

  ③方方: 《三年游击战争》,载《红旗飘飘》第18集。

  ①《福建游击战争史》福建省军区游击战史组1981年11月编。

  ①复制件存军事科学院资料处。

  ①《繁昌古今》第4期,繁昌县1983年11月10日编。

  ②复制件存军事科学院资料处。

  ①《葛慧敏的回忆》。

  ②《繁昌党史资料通讯》第1期,繁昌县党史办公室1985年1月编。

  ①②《繁昌党史资料通讯》第1期,中共繁昌县委党史办公室1985 年1月编。

  ①谭震林的简历表。

  ②王直: 《黄金山三战三捷》(未刊),存葛慧敏处。

  ①复制件存军事科学院资料处。

  ①②③复制件存军事科学院资料处。

  ④⑤《江苏盱眙史志资料》第5期,盱眙县1983年5月编。

  ①②③复制件存军事科学院资料处。

  ① 《谭震林的回忆》 。

  ①复制件存军事科学院资料处。

  ①复制件存军事科学院资料处。

  ①复制件存军事科学院资料处。

  ①《谭震林的回忆》 。

  ②《军事学术》 第1期,军事科学院1983年1月出版。

  ①《毛泽东选集》合订本第1126页。

  ①金治: 《铁马秋风战陇海》 (未刊),存葛慧敏处。

  ①②李丰平、王芳、薛驹: 《深切怀念谭震林同志》 (未刊),存葛慧敏处。

  ①②③李丰平、王芳、薛驹: 《深切怀念谭震林同志》。

  ①②《工作情况》第2卷第3期,中共华东局1950年2月编。

  ③谭启龙: 《怀念谭震林同志》 ,载 《人物》 1984年第6期。

  ①李丰平、王芳、薛驹: 《深切怀念谭震林同志》。

  ②谭启龙: 《怀念谭震林同志》。

  ①谭启龙: 《怀念谭震林同志》 。

  ②③《翟翕武的回忆》 (1984年5月),存解放军政治学院党史教研室。

  ①1983年12月7日 《人民日报》 。

  ① 《谭震林的回忆》 。

  ① 《谭震林的回忆》 。

  ①《中国共产党六十年大事简介》 ,解放军政治学院出版社1984年 12月版第531页。

  ②《谭震林的回忆》。

  ①《中国共产党六十年大事简介》 第55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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