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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丞相桓温简介生平经历,桓温主要成就三次北伐

来源:面试技巧 时间:2018-10-10 点击: 推荐访问:秦朝丞相李斯生平简介

  “桓温去世了”,这个消息像一阵风似地传遍了东晋朝廷上下的各个角落,吹散了几个月来笼罩在君臣心头上的阴霾,司马晋室的这个大“灾星”终于陨落了,这也正是他们在内心千万遍祈祷发生的事情。这是东晋孝武帝宁康元年(373年)七月间发生的一桩大事。

  桓温何许人也?为何东晋君臣对他的死竟有如此反应呢?

  一

  桓温,字元子,是东晋宣城内史桓彝的长子。桓温刚刚来到人世时,桓彝夫妇喜不自胜,如获至宝,可给儿子起个什么名字呢,他们冥思苦想,就是未能找到一个满意的。这一天,名士温峤过府拜访,看到襁褓中的婴儿即说道: “此儿生有奇骨,不妨让他哭几声听听。”等到他听到婴儿响亮的哭声,便一边点头一边称许说: “果然非同凡响! 将来必是大福大贵之人。”站在一旁的桓彝十分高兴,想到儿子还没名字,便提出要以温峤的姓“温”作为儿子的名字,桓温由是得名。

  桓温的祖籍是谯国龙亢县(今安徽怀远西北龙亢集),西晋末年始南迁,寓居江左宣城宛陵(今安徽宣县)。桓温家族南渡之初,族势单孤,为立足江左计,桓温的父亲桓彝趋时尚,交名士,留心时用,志在立功,至东晋建国,司马睿称帝之时,桓彝已然名重当时,与王导等人并称“中兴名臣”。既而王敦专擅朝廷,桓彝曾一度受嫌去官。明帝即位后,谋除王敦,桓彝积极参与其中,事成后因功加封万宁男爵,出任宣城内史,威望更著。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咸和二年(327),苏峻、祖约之乱发生了。苏峻部将韩晃率众进攻宣城,桓彝拼死抵抗,力战不敌,死于非命。

  这时,桓温还仅仅是一个15岁的少年,面对这样巨大的不幸,他痛不欲生,发誓要为父亲报仇。由于家乡在战乱中被劫掠一空,家境变得十分贫寒,作为家中长子的桓温不得不为家庭的生计殚精竭虑,操劳奔波。恰恰这个时候,桓温的母亲又染病卧床不起,医生诊断说必须以羊为药方能治好病,可是哪里有钱来买羊呢? 望着母亲日益憔悴的病体,桓温心如刀绞,终于横下心来,决意拿自己最疼爱的弟弟桓冲作为人质向羊主换羊,亏得羊主体谅他的一片孝心,不仅送羊给他,而且不把桓冲当人质收留。尽管桓温在家庭重担的压迫下日夜操劳,但他一刻也没有打消为父报仇的决心,他获悉泾县(今安徽泾县)令江播是杀害父亲的一个帮凶,便伺机报复,却一直未能得手。三年之后,桓温18岁时,江播患病一命呜呼,父债子还,桓温把讨还血债的目标对准了江播的三个儿子。江氏兄弟对桓温早有戒备,居丧期间,暗藏兵刃于丧杖之中,以备应付桓温的突然发难。桓温见无法接近江氏兄弟,便心生一计,他乔装打扮,怀揣利刃,假冒唁宾,乘隙混入江氏兄弟居丧的房中,出其不意地手刃江氏三兄弟。桓温此举轰动一时,人们无不佩服他的智勇双全,桓温的名号从此不胫而走。

  长大成人的桓温,身材魁梧,性格豪爽,威风凛凛,气概不凡,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张方方正正的脸。与他交游甚密的刘惔曾由衷地称赞说: “桓温眼如紫石棱,须作蝟毛磔,是孙权、晋宣王(指司马睿)之流的人物啊!”桓温的盛名引起了成帝的注意,很快地被选为明帝长女南康长公主的乘龙快婿,拜驸马都尉,袭父爵万宁男,出任琅玡内史。南康长公主是庾后所生,桓温因此也就成了庾氏后党的甥婿,当时,庾氏兄弟以帝舅辅政,专擅朝廷,庾翼曾向成帝推荐桓温说: “桓温少怀雄才大略,请陛下不要以常人常婿对待他,应对他委以重任,托以济难救危。”与此同时,桓温也受到了朝廷上以中书监何充为首反庾氏专权力量的器重,想把桓温掌握在手中,对抗庾氏,因此亦极力提携桓温。建元元年(343),朝廷下诏以琅玡内史桓温为都督青、徐、兖三州诸军事,徐州刺史。永和元年(345)七月,荆州刺史庾翼病死,临终前表请以其次子庾爰补荆州刺史,中书监何充颇不以为然,他说: “荆楚之地,是国家的西部门户,户口百万,地势险要,关系社稷安危。如让庾爰这样的白面书生去镇守,诚恐难胜此任。”他进而提议: “唯有徐州刺史桓温文才武略,堪当此重任。”在何充的极力推荐下,八月间,朝廷终于下诏以桓温为安西将军、持节、都督荆司雍益梁宁六州诸军事、领护南蛮校尉、荆州刺史,坐镇西藩,权重无比。

  二

  随着个人权位的上升,桓温的个人野心也愈来愈大,他雄心勃勃,志在挥师北伐,收复中原,借以提高声威,以便代晋称帝。这时,占据蜀地的李氏成汉政权日趋衰乱,桓温出督荆州伊始,审时度势,决定把稳时机,挥师西下,一举灭蜀。永和二年(346)十一月,桓温上疏朝廷陈请伐蜀,尔后不待朝廷批准,即率兵沿江直上。东晋朝廷群臣多以为蜀道险远,桓温兵力单薄,孤军深入,败多胜少。然而,深知桓温为人的丹阳尹刘惔却以为桓温伐蜀必胜,众问其故,刘惔回答说: “桓温善于赌博,除非势在必得,他不会贸然下注。由此看,桓温伐蜀必胜。但灭蜀之后,恐怕他就要专制朝廷了。”群臣听后仍半信半疑。

  永和三年(347)二月,桓温引军抵达青衣(今四川名山北)。这时汉主李势才得到消息,急忙派叔父李福、堂兄李权等率军御敌。三月间,桓温又进至彭模(今四川彭山),闻报汉军动向,遂当机立断,决定留辎重及部分老弱兵力于彭模,自己则亲率精壮步卒轻装前进,直指李汉都城成都,三战三捷,兵临成都城下。李汉朝廷大惊失措,慌忙调集全部兵力在成都的笮桥迎战晋军。激战中,晋军参军龚护战死,四处乱飞的流矢射中了桓温的坐骑,晋军兵士见状心生怯意,想要后退。不料,负责击鼓的晋军官吏却误击了前进的鼓声,多亏桓温的部将袁乔奋力督战,才总算稳住了晋军阵脚。随即晋军发动凌厉攻击,汉军大败,桓温乘胜攻入成都。汉主李势仓皇出逃葭萌 (今四川广元西南),其手下人纷纷劝他投降晋军。李势眼见众无斗志,败局已定,不得不派人向桓温请降,他自己则自缚双手来到桓温的军营门前请求处置。桓温亲自为李势松绑,派人将他及宗室亲属十余人送往建康。桓温在蜀地呆了30天,尔后凯旋回师江陵(今湖北江陵)。东晋朝廷论平蜀之功,加封桓温为征西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封临贺公。

  桓温灭蜀,名声大振,朝廷忌惮。桓温自己也是意气风发,洋洋自得,且常以刘琨自比(刘琨,东晋创国之初的功臣)。而他手下诸将私下里却把他比作王敦,对桓温不可一世的态度心存不满。一次,他们暗地里唆使一个老妇人假冒刘琨生前的使女去访见桓温。这个老妇人一见桓温便哗哗地掉起泪来,桓温不解地问道: “你是什么人,为何一见我就哭呢?” 老妇人答道: “我是刘司空(即刘琨)生前的使女,昨天见您从街上路过时,十分相像刘司空,所以我今天来访见您,果真相像无比,令人见鞍思马,睹物伤情,不由我便落起泪来。”桓温闻听老妇人说他貌似刘琨,心中大喜,连忙回到内室好好整了整衣冠,再出来问老妇人说: “我与刘司空相比到底如何?”那料到老妇人这时却回答道: “面甚似,恨薄; 眼甚似,恨小; 须甚似,恨赤; 形甚似,恨短; 声甚似,恨雌。” 这给满心欢喜的桓温当头一盆冷水,他喝退老妇人,怏怏回到内室,宽衣解带昏然而睡,随后几天一直闷闷不乐。

  三

  桓温平蜀本是想借以提高自己的声望,作为自己的出师北伐的资本。不料,桓温平蜀之后声威的壮大却招来了东晋朝廷的疑忌。当时,何充已死,执掌朝政的是会稽王司马昱。为了牵制桓温,司马昱内调享有盛名的扬州刺史殷浩入朝,拜为中军将军,假节、都督中外诸军事,总领六军,参与朝政,这就形成了以中枢司马昱、殷浩为一方,以上游方镇桓温为另一方的实力相持局面。司马昱、殷浩的中枢秉权集团,基本上是一个名士清谈集团,夙有盛誉但并无经纶世务的才力。上游桓温继承了庾氏兄弟长期经营的局面,拥有荆梁等八州广大地区,拥兵自重,自成体系,与朝廷之间貌合神离。这种形势下,桓温急欲乘时北伐立功以增时望,确保自己在与朝廷相持中保持主动地位,并伺机取晋室而代之。东晋朝廷为了压制桓温势力的进一步膨胀,极力阻止桓温的北伐。

  永和五年(349),占有中原大部地区的石赵政权发生了剧烈的内部变乱。当年四月,赵主石虎病死,随后石虎的几个儿子为了争夺大位自相残杀,政局急剧动荡。至年底,石虎养孙、汉人冉闵杀死赵主石鉴,尽灭石氏,殃及胡羯20余万人。次年正月,冉闵自称皇帝,建国号魏。此时,远在辽西的鲜卑慕容氏乘机率众南下,进攻冉魏,至永和八年(352),攻灭冉魏。值此北方大混乱的时期,桓温极想乘机北伐,几次上表朝廷讨论进兵事宜,东晋朝廷惟恐桓温北伐成功,更无法控制,故意把桓温的建议搁置不理。早在永和五年(349)石虎刚死,石赵徐州刺史王浃以寿春(今安徽寿县)降晋时,东晋政府就派徐兖二州刺史、外戚褚裒任征讨大都督,率众3万北伐,进至彭城(今江苏徐州市),其意图无非是要堵桓温极言北伐之口。却不知那褚裒生性怯懦,远非将帅之才,一战即败,便退屯广陵,不久忧愤而死。褚裒死后,中枢执政的殷浩亲自经营北伐,但只是联络北方降胡,虚张声势,迟迟不肯出师。此间,桓温采取了静观持重,坐大于荆、梁。他在不断上书朝廷申言北伐的同时,有意调动荆、梁军队,刺激朝廷出师北伐,借以消耗朝廷实力,而自己却引而不发,静观时局,待机而动。当他看到殷浩久久不肯出师时,便设法从中拨弄。永和七年(351)冬,桓温率师自江陵顺流而下,抵达武昌,声称北伐,又似东进。东晋朝廷震动,殷浩更是惊恐万状,惟恐桓温加害自己,一时竟欲辞位避职。直到会稽王司马昱致书桓温,苦苦劝阻,桓温才回军还镇。经过这么一场虚惊,司马昱、殷浩唯恐如不发兵北伐,会再授桓温以口实,引发其对朝廷的强力行动, 殷浩于是统兵北上, 准备出师北伐。永和九年 (353),殷浩自寿春率众七万北伐,以羌族酋长姚襄为前锋,行至山桑(今安徽蒙城北),姚襄中途叛晋,反戈一击,浩军大败,北伐亦告流产。永和十年(354),桓温以殷浩出师败绩,逼朝廷废殷浩为庶人。

  东晋朝廷主持的两次北伐的失败,使朝廷的北伐力量消耗殆尽,因此也就丧失了可以制约桓温的实力,北伐的旗帜亦自此转入桓温的手中。桓温见时机已经成熟,遂兴北伐之师。

  “桓温去世了”,这个消息像一阵风似地传遍了东晋朝廷上下的各个角落,吹散了几个月来笼罩在君臣心头上的阴霾,司马晋室的这个大“灾星”终于陨落了,这也正是他们在内心千万遍祈祷发生的事情。这是东晋孝武帝宁康元年(373年)七月间发生的一桩大事。

  桓温何许人也?为何东晋君臣对他的死竟有如此反应呢?

  一

  桓温,字元子,是东晋宣城内史桓彝的长子。桓温刚刚来到人世时,桓彝夫妇喜不自胜,如获至宝,可给儿子起个什么名字呢,他们冥思苦想,就是未能找到一个满意的。这一天,名士温峤过府拜访,看到襁褓中的婴儿即说道: “此儿生有奇骨,不妨让他哭几声听听。”等到他听到婴儿响亮的哭声,便一边点头一边称许说: “果然非同凡响! 将来必是大福大贵之人。”站在一旁的桓彝十分高兴,想到儿子还没名字,便提出要以温峤的姓“温”作为儿子的名字,桓温由是得名。

  桓温的祖籍是谯国龙亢县(今安徽怀远西北龙亢集),西晋末年始南迁,寓居江左宣城宛陵(今安徽宣县)。桓温家族南渡之初,族势单孤,为立足江左计,桓温的父亲桓彝趋时尚,交名士,留心时用,志在立功,至东晋建国,司马睿称帝之时,桓彝已然名重当时,与王导等人并称“中兴名臣”。既而王敦专擅朝廷,桓彝曾一度受嫌去官。明帝即位后,谋除王敦,桓彝积极参与其中,事成后因功加封万宁男爵,出任宣城内史,威望更著。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咸和二年(327),苏峻、祖约之乱发生了。苏峻部将韩晃率众进攻宣城,桓彝拼死抵抗,力战不敌,死于非命。

  这时,桓温还仅仅是一个15岁的少年,面对这样巨大的不幸,他痛不欲生,发誓要为父亲报仇。由于家乡在战乱中被劫掠一空,家境变得十分贫寒,作为家中长子的桓温不得不为家庭的生计殚精竭虑,操劳奔波。恰恰这个时候,桓温的母亲又染病卧床不起,医生诊断说必须以羊为药方能治好病,可是哪里有钱来买羊呢? 望着母亲日益憔悴的病体,桓温心如刀绞,终于横下心来,决意拿自己最疼爱的弟弟桓冲作为人质向羊主换羊,亏得羊主体谅他的一片孝心,不仅送羊给他,而且不把桓冲当人质收留。尽管桓温在家庭重担的压迫下日夜操劳,但他一刻也没有打消为父报仇的决心,他获悉泾县(今安徽泾县)令江播是杀害父亲的一个帮凶,便伺机报复,却一直未能得手。三年之后,桓温18岁时,江播患病一命呜呼,父债子还,桓温把讨还血债的目标对准了江播的三个儿子。江氏兄弟对桓温早有戒备,居丧期间,暗藏兵刃于丧杖之中,以备应付桓温的突然发难。桓温见无法接近江氏兄弟,便心生一计,他乔装打扮,怀揣利刃,假冒唁宾,乘隙混入江氏兄弟居丧的房中,出其不意地手刃江氏三兄弟。桓温此举轰动一时,人们无不佩服他的智勇双全,桓温的名号从此不胫而走。

  长大成人的桓温,身材魁梧,性格豪爽,威风凛凛,气概不凡,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张方方正正的脸。与他交游甚密的刘惔曾由衷地称赞说: “桓温眼如紫石棱,须作蝟毛磔,是孙权、晋宣王(指司马睿)之流的人物啊!”桓温的盛名引起了成帝的注意,很快地被选为明帝长女南康长公主的乘龙快婿,拜驸马都尉,袭父爵万宁男,出任琅玡内史。南康长公主是庾后所生,桓温因此也就成了庾氏后党的甥婿,当时,庾氏兄弟以帝舅辅政,专擅朝廷,庾翼曾向成帝推荐桓温说: “桓温少怀雄才大略,请陛下不要以常人常婿对待他,应对他委以重任,托以济难救危。”与此同时,桓温也受到了朝廷上以中书监何充为首反庾氏专权力量的器重,想把桓温掌握在手中,对抗庾氏,因此亦极力提携桓温。建元元年(343),朝廷下诏以琅玡内史桓温为都督青、徐、兖三州诸军事,徐州刺史。永和元年(345)七月,荆州刺史庾翼病死,临终前表请以其次子庾爰补荆州刺史,中书监何充颇不以为然,他说: “荆楚之地,是国家的西部门户,户口百万,地势险要,关系社稷安危。如让庾爰这样的白面书生去镇守,诚恐难胜此任。”他进而提议: “唯有徐州刺史桓温文才武略,堪当此重任。”在何充的极力推荐下,八月间,朝廷终于下诏以桓温为安西将军、持节、都督荆司雍益梁宁六州诸军事、领护南蛮校尉、荆州刺史,坐镇西藩,权重无比。

  二

  随着个人权位的上升,桓温的个人野心也愈来愈大,他雄心勃勃,志在挥师北伐,收复中原,借以提高声威,以便代晋称帝。这时,占据蜀地的李氏成汉政权日趋衰乱,桓温出督荆州伊始,审时度势,决定把稳时机,挥师西下,一举灭蜀。永和二年(346)十一月,桓温上疏朝廷陈请伐蜀,尔后不待朝廷批准,即率兵沿江直上。东晋朝廷群臣多以为蜀道险远,桓温兵力单薄,孤军深入,败多胜少。然而,深知桓温为人的丹阳尹刘惔却以为桓温伐蜀必胜,众问其故,刘惔回答说: “桓温善于赌博,除非势在必得,他不会贸然下注。由此看,桓温伐蜀必胜。但灭蜀之后,恐怕他就要专制朝廷了。”群臣听后仍半信半疑。

  永和三年(347)二月,桓温引军抵达青衣(今四川名山北)。这时汉主李势才得到消息,急忙派叔父李福、堂兄李权等率军御敌。三月间,桓温又进至彭模(今四川彭山),闻报汉军动向,遂当机立断,决定留辎重及部分老弱兵力于彭模,自己则亲率精壮步卒轻装前进,直指李汉都城成都,三战三捷,兵临成都城下。李汉朝廷大惊失措,慌忙调集全部兵力在成都的笮桥迎战晋军。激战中,晋军参军龚护战死,四处乱飞的流矢射中了桓温的坐骑,晋军兵士见状心生怯意,想要后退。不料,负责击鼓的晋军官吏却误击了前进的鼓声,多亏桓温的部将袁乔奋力督战,才总算稳住了晋军阵脚。随即晋军发动凌厉攻击,汉军大败,桓温乘胜攻入成都。汉主李势仓皇出逃葭萌 (今四川广元西南),其手下人纷纷劝他投降晋军。李势眼见众无斗志,败局已定,不得不派人向桓温请降,他自己则自缚双手来到桓温的军营门前请求处置。桓温亲自为李势松绑,派人将他及宗室亲属十余人送往建康。桓温在蜀地呆了30天,尔后凯旋回师江陵(今湖北江陵)。东晋朝廷论平蜀之功,加封桓温为征西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封临贺公。

  桓温灭蜀,名声大振,朝廷忌惮。桓温自己也是意气风发,洋洋自得,且常以刘琨自比(刘琨,东晋创国之初的功臣)。而他手下诸将私下里却把他比作王敦,对桓温不可一世的态度心存不满。一次,他们暗地里唆使一个老妇人假冒刘琨生前的使女去访见桓温。这个老妇人一见桓温便哗哗地掉起泪来,桓温不解地问道: “你是什么人,为何一见我就哭呢?” 老妇人答道: “我是刘司空(即刘琨)生前的使女,昨天见您从街上路过时,十分相像刘司空,所以我今天来访见您,果真相像无比,令人见鞍思马,睹物伤情,不由我便落起泪来。”桓温闻听老妇人说他貌似刘琨,心中大喜,连忙回到内室好好整了整衣冠,再出来问老妇人说: “我与刘司空相比到底如何?”那料到老妇人这时却回答道: “面甚似,恨薄; 眼甚似,恨小; 须甚似,恨赤; 形甚似,恨短; 声甚似,恨雌。” 这给满心欢喜的桓温当头一盆冷水,他喝退老妇人,怏怏回到内室,宽衣解带昏然而睡,随后几天一直闷闷不乐。

  三

  桓温平蜀本是想借以提高自己的声望,作为自己的出师北伐的资本。不料,桓温平蜀之后声威的壮大却招来了东晋朝廷的疑忌。当时,何充已死,执掌朝政的是会稽王司马昱。为了牵制桓温,司马昱内调享有盛名的扬州刺史殷浩入朝,拜为中军将军,假节、都督中外诸军事,总领六军,参与朝政,这就形成了以中枢司马昱、殷浩为一方,以上游方镇桓温为另一方的实力相持局面。司马昱、殷浩的中枢秉权集团,基本上是一个名士清谈集团,夙有盛誉但并无经纶世务的才力。上游桓温继承了庾氏兄弟长期经营的局面,拥有荆梁等八州广大地区,拥兵自重,自成体系,与朝廷之间貌合神离。这种形势下,桓温急欲乘时北伐立功以增时望,确保自己在与朝廷相持中保持主动地位,并伺机取晋室而代之。东晋朝廷为了压制桓温势力的进一步膨胀,极力阻止桓温的北伐。

  永和五年(349),占有中原大部地区的石赵政权发生了剧烈的内部变乱。当年四月,赵主石虎病死,随后石虎的几个儿子为了争夺大位自相残杀,政局急剧动荡。至年底,石虎养孙、汉人冉闵杀死赵主石鉴,尽灭石氏,殃及胡羯20余万人。次年正月,冉闵自称皇帝,建国号魏。此时,远在辽西的鲜卑慕容氏乘机率众南下,进攻冉魏,至永和八年(352),攻灭冉魏。值此北方大混乱的时期,桓温极想乘机北伐,几次上表朝廷讨论进兵事宜,东晋朝廷惟恐桓温北伐成功,更无法控制,故意把桓温的建议搁置不理。早在永和五年(349)石虎刚死,石赵徐州刺史王浃以寿春(今安徽寿县)降晋时,东晋政府就派徐兖二州刺史、外戚褚裒任征讨大都督,率众3万北伐,进至彭城(今江苏徐州市),其意图无非是要堵桓温极言北伐之口。却不知那褚裒生性怯懦,远非将帅之才,一战即败,便退屯广陵,不久忧愤而死。褚裒死后,中枢执政的殷浩亲自经营北伐,但只是联络北方降胡,虚张声势,迟迟不肯出师。此间,桓温采取了静观持重,坐大于荆、梁。他在不断上书朝廷申言北伐的同时,有意调动荆、梁军队,刺激朝廷出师北伐,借以消耗朝廷实力,而自己却引而不发,静观时局,待机而动。当他看到殷浩久久不肯出师时,便设法从中拨弄。永和七年(351)冬,桓温率师自江陵顺流而下,抵达武昌,声称北伐,又似东进。东晋朝廷震动,殷浩更是惊恐万状,惟恐桓温加害自己,一时竟欲辞位避职。直到会稽王司马昱致书桓温,苦苦劝阻,桓温才回军还镇。经过这么一场虚惊,司马昱、殷浩唯恐如不发兵北伐,会再授桓温以口实,引发其对朝廷的强力行动, 殷浩于是统兵北上, 准备出师北伐。永和九年 (353),殷浩自寿春率众七万北伐,以羌族酋长姚襄为前锋,行至山桑(今安徽蒙城北),姚襄中途叛晋,反戈一击,浩军大败,北伐亦告流产。永和十年(354),桓温以殷浩出师败绩,逼朝廷废殷浩为庶人。

  东晋朝廷主持的两次北伐的失败,使朝廷的北伐力量消耗殆尽,因此也就丧失了可以制约桓温的实力,北伐的旗帜亦自此转入桓温的手中。桓温见时机已经成熟,遂兴北伐之师。

  四

  永和十年(354)二月,桓温率步骑4万,发江陵水军,自襄阳入均口(今湖北均县),步兵自淅川趋武关,直取关中。同时他还命梁州刺史司马勋出子午道,以做策应。这时,统治关中地区的是前秦苻氏政权。接仗之初,温军连连获胜,攻上洛 (今陕西商县),俘秦荆州刺史郭敬,又大败秦主苻健军于峣柳 (今陕西蓝田),兵锋直达长安东面的灞上,关中震动。关中百姓饱受异族统治的辛酸,此时看到久违了的朝廷军队自然欣喜若狂,纷纷争先恐后地带着酒肉迎接慰劳桓温的部队,有些老年人竟激动地流下了眼泪,口里喃喃说道: “没想到今天还能又见到朝廷的军队!”

  在关中人民的积极支持下,晋军取得了不小的胜利,迫使苻健退保长安,深沟自固,不敢交战。而桓温似乎也满足于已取得的胜利,无意继续进军长安。当时苻健仅以6千人守卫长安小城,而桓温却不肯渡灞水进攻长安,对此许多人迷惑不解。而一些有识之士一眼便看穿其中奥妙,知晓桓温北伐的真实意旨是为了立威定霸于江东,而非真想收复中原。所以,当顺阳太守薛珍劝说桓温挺进长安时,桓温丝毫未加理会。薛珍遂自作主张,率所部渡过灞水,并取得了一定的战果。不明桓温意图的薛珍那里知道此举触及了桓温的讳忌,到后来为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此间,隐居华阴的北海剧(今山东昌乐西)人王猛曾访见桓温。王猛自幼好学博识,才能卓越,胸怀大志,当他听说桓温提兵入关,驻军灞上时,便布衣来拜见他。王猛议论时事,侃侃而谈,旁若无人。桓温顿觉此人与众不同,便问道: “我奉天子之命,统帅10万精兵为百姓扫除残寇,然而至今不见三秦的豪杰之士前来归附,这是为什么呢?”王猛不加思索地答道: “将军不远千里深入敌境,如今长安近在咫尺,您却驻足不前,百姓们不知道您的意图,故而不来。”王猛话中有话,一语道破桓温北伐的真实动机。桓温自然知道王猛话中含意,嘿嘿一笑,无言以对,过了一会儿才说: “长江以南无人能与你相比! ”桓温既然知道王猛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便想把他笼络麾下,为己所用,于是他任命王猛暂任军谘祭酒。但王猛坚辞不就,桓温只好作罢。

  五月间,桓温指挥晋军与前秦丞相苻雄率领的秦军在白鹿原(今陕西蓝田县西灞、浐二水之间)展开一场血战,结果晋军败绩,死伤一万多人。与此同时,晋军的粮草供给也出现了危机。本来桓温初起兵时,由于运输不便,未能多带粮草,桓温以为晋军可以依靠关中补给军粮,因此不足为虑。不曾想苻健在晋军到达之前就将麦子尽行割去,留给桓温的只是空旷旷的农田,因此使得晋军的军粮严重匮乏。迫不得已,六月初,桓温裹挟关中的三千多户人家开始撤退。苻健闻讯,立即派苻雄率军追击,晋军士兵思归心切,无心恋战,伤亡惨重。尔后,前秦太子苻苌仍紧迫不舍,一路上桓温屡战屡败,等到抵达潼关时,兵士伤亡已数以万计。桓温的首次北伐至此以失败告终。

  永和十二年(356),逗留在河南许昌一带的羌族酋长姚襄进攻洛阳。东晋朝廷封桓温为征讨大都督,督司冀二州诸军事,委以专征之任,再次北伐。他命督护高武据守鲁阳,派辅国将军戴施驻扎大河上游,自己则率大军自江陵出师北伐。行经金城(今江苏句容北),见自己任琅玡太守时所种柳树,皆已长大,桓温不由得心生感慨,叹息道: “木犹如此,人何以堪!”颇有时不我待,而自己尚未功成名遂的愧意,手握从树上低垂下来的柳枝,桓温竟不知不觉潸然泪下。八月,桓温与姚襄战于伊水,桓温亲自披挂督战,姚襄败走平阳。桓温并不乘胜追击,引兵直入洛阳,进驻故太极殿前,随后又移居金墉城,迁三千多家于江汉之间,命颍川内史毛穆之等戍守洛阳,尔后回师南归。

  桓温回师不久,上表朝廷建议迁都洛阳,并主张把自永嘉之乱流亡江南的人,全部北迁河南。桓温此举旨在挟持东晋君臣,借以慑服朝廷。当时南渡的北方世家大族已在江东置立庄园,自然不愿北迁。然而面对桓温咄咄逼人的威势,却又不敢提出异议。扬州刺史王述料定桓温不过欲以虚声威吓朝廷,并非真想迁都,真的依从他,他也不会付诸实施。如他所料,桓温看到朝廷同意他的提议,认为威吓朝廷的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也就不再重提迁都之议了。兴宁元年(363),朝廷加桓温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事; 第二年又有扬州牧之命,这大概就是桓温威吓朝廷的举动所收到的实效吧。

  自桓温留将镇守洛阳,洛阳总算在东晋的控制之下。但前燕慕容氏势力不断向南伸展,使洛阳时刻都有再度失陷的危险。升平三年(359),豫州刺史谢万北征大败,许昌、颍川谯、沛诸城相继陷落, 洛阳又成了一座孤城。兴宁二年 (364),燕将慕容恪进攻洛阳,次年攻陷洛阳。此前,会稽王司马昱情知洛阳不保,会见桓温,商量北伐,不意因哀帝司马丕病死而中止。当年,桓温自赭圻(今安徽宣城境内)移镇姑孰 (今安徽当涂)。

  为建立更高的威望,以代晋称帝,实现平生夙愿,桓温决定再次兴师北伐。太和四年(369)春,桓温调徐兖刺史郗愔为冠军将军、会稽内吏,而自兼徐兖刺史,并领北府兵。同年四月,桓温自姑孰率兵5万北伐。六月,到达金乡(今山东金乡)。因天旱水涸,漕运不通,即命冠军将军毛穆之凿巨野泽 (即大野泽,在今山东巨野北)300里,引汶水会于清水(古济水自巨野泽以下别名清水)。因为我国的河流大都由西向东,而当时行军需要,必须开凿一条由南向北的航道。桓温为北伐而开凿的这条航道后来被称为“桓公渎”。本来这里有一条久已淤塞的河道叫做“洪水”,桓公渎就是利用洪水旧道重新加工开凿,把泗水和巨野泽接通,再通过巨野泽的东北角与清水相连。桓温还嫌清水的水源不旺,因此他进一步把汶水引入清水,然后引舟由清水驶入黄河。然而桓温却忽视了一个致命的因素,那就是北方秋冬之际雨水稀少,水位骤落,航道涩滞,桓公渎届时能否畅通无阻存在着严重问题,而这却关乎这次北伐的成败关键。桓温的谋士郗超(郗愔之子)为此向桓温慎重提出,假使届时桓公渎难以通航,粮运势必困难,而前燕又不肯与晋军决战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为补救计,郗超提出两个方案: 一个是当年屯兵河、济,积蓄粮食,到第二年再进兵北伐; 一个是挥军直趋前燕都城邺城,速战速决。而桓温却以为第一个方案太迟缓,给前燕以准备时间; 第二个方案又太冒险,所以都没有采纳。

  桓温亲率水军自清水经四渎口(今山东长清西南、东阿东北)直入黄河,舳舻相望数百里,进至枋头。与此同时,桓温派建威将军檀玄自陆路进军。进军途中,晋军接连打了几个胜仗,俘燕将慕容忠,败燕下邳王慕容厉军2万于黄墟(今河南杞县东),前锋邓遐、朱序等又败燕将傅颜于林诸(今河南郑城东北),直逼前燕都城邺城。前燕君臣惊恐万状,燕主慕容一面向前秦求援,一面作好了出逃龙城(今辽宁朝阳)的准备。同时派慕容垂统兵5万抵御晋军。

  七月间,桓温到达枋头(今河南浚县西南)。但他却只是徘徊于中流,不敢顺流直下,直捣邺城。然而,事态愈来愈朝着郗超预料的方向发展。时至九月,北方天气干旱,降水稀少,大小河流水位暴跌,桓公渎近乎干涸,无法通航。早在进兵之初,桓温曾命豫州刺史袁真进兵谯(今安徽亳县)、梁(今河南商丘),打通荥阳的石门(今河南汴口),引黄河水入汴渠,以沟通淮、泗水运,使水军能由此水道退回淮上。袁真虽攻克了谯、梁,却不敢进兵荥阳,打不开石门,水运路阻。桓温孤军深入,粮储已尽,只得退兵。因袁真未能打通水道,晋军只好焚毁兵船、丢弃辎重铠仗,由陆路奔回,自东燕(今河南延津东北),出仓垣(今河南开封东北),经陈留步行700余里,退到襄邑(今河南睢县西)。慕容垂率骑兵8千跟踪追击,并于襄邑大败晋军,晋军死三万余人。桓温的第三次北伐,亦以大败结束。

  为掩盖北伐失败的事实,推卸责任,桓温归咎于袁真,奏请废袁真为庶人,免邓遐官。当年冬,桓温又强征徐、兖二州民夫,筑城于扬州广陵。其时征役频繁,加之瘟疫肆虐,死者十之四五,百姓怨声载道。秘书监孙盛看在眼里,愤而作《晋春秋》,真实记述桓温枋头之败,劳民伤财的事实。桓温闻讯后,恼羞成怒,他威胁孙盛的儿子说: “枋头之败确有其事,但哪至于如你父亲所说的那样! 如果这部史书流行开来,那你全家将面临灭顶之灾!”孙盛的儿子吓得连连叩拜谢罪,许诺劝父亲修改其中内容。不料孙盛性格方正严肃,办事讲求原则,即使儿子们痛哭流涕,要他为全家人的生命着想,仍不肯答应。最后,儿子们只好瞒着父亲对那部书做了改动,派人送给桓温检阅,此事才算了结。

  五

  桓温素怀不臣之志,时有流露,一次他抚枕叹道: “男子汉不能流芳百世,便当遗臭万年。”本想通过北伐,建立威名,取东晋而代之。却不料三次兴师都无太大建树,尤其是枋头之败,更使他望实俱损。因此,如何重振自己的威望便成了桓温要做的首件大事。善于揣摩桓温心思的参军郗超,暗暗运筹着一条计谋。一天,郗超与桓温同宿,更深人静时,郗超对桓温说: “明公权倾天下,大举北伐而一朝兵败。如不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不足以挽回影响。明公何不效仿伊尹、霍光废立故事,重振雄威!”桓温早有此心,郗超之言正中他的下怀,随即两人密商了废黜废帝司马奕的阴谋。

  废帝司马奕,哀帝司马丕同母弟。兴宁三年(365)二月,哀帝死后即帝位。在桓温权势的笼罩下,废帝循规蹈矩,谨小慎微,对国家大政,更不敢置喙,唯唯喏喏而已,唯恐稍有过失,招灾引祸。桓温和郗超密谋废黜废帝,却无从找到借口,最后决定用宫闱之中最说不清道不明的床第之事进行诬陷,诈称废帝早就患有阳痿症,不能过正常的夫妻生活。他的三个儿子,乃是宠臣相龙、计好、朱灵宝等,侍奉内寝时与田氏、孟氏二美人通奸所生。这样就给废帝加上了放纵美人淫乱,浊乱后宫的罪名。那么,立谁为帝呢?桓温看中了怯懦无能的会稽王司马昱。

  咸安元年(371)十一月,桓温气势汹汹地从广陵来到建康,向褚太后呈交急奏和早已草拟好的诏令,内容当然是他们早计划的废立之事。当时太后正在佛室烧香,闻听桓温有紧急奏章,便预感到事情不妙,等她将奏章接在手里,眼光扫过数行之后,心中已知事情大半,不由得心如刀绞。褚太后强忍悲痛,命人取笔墨来,在桓温拟好的诏令末尾写下了: “我身为未亡人,不幸罹此忧患,感念存设,心痛如割。”算是作为给桓温的答复。接着,桓温召集百官于朝堂,当得知将要废掉皇帝时,百官顿时个个惊得呆若木鸡,不知所措。因旷代未有废立先例,无此礼仪,只得依照《汉书·霍光传》上所述霍光废昌邑王的礼仪,以太后令,宣布废黜废帝为东海王,立丞相、会稽王司马昱为帝。尔后,桓温命督护竺瑶、散骑侍郎刘享强行收去了废帝的玺绶,被惊恐和羞辱包围了的司马奕面如土灰,踉踉跄跄走下西堂,乘一辆牛车离开了神武门。群臣满含悲凉拜辞这位被废的皇帝,目送他渐渐远去。桓温随即率领百官迎会稽王司马昱即皇帝位,是为简文帝。

  桓温并未就此罢手。他在一手导演了废立皇帝的闹剧后,立即开始诛杀朝中的反对者。著作郎殷涓(殷浩之子)、太宰长史庾倩、掾曹秀、舍人刘疆、散骑常侍庾柔等皆被以谋反的罪名满门抄斩; 武陵王司马晞(司马昱的同父异母兄)被废为庶人,全家流徙; 新蔡王司马晃也被废为庶人,徙往衡阳。桓温对被废东海王的司马奕也没有放过。为斩草除根,桓温派人将司马奕的三个儿子及他们的生母田氏、孟氏全部杀死。十二月,桓温又挟迫褚太后降封司马奕为海西县公。桓温还逼迫简文帝加封自己为丞相,综领朝政。经过如此一番动作,桓温奠定了自己在朝牢固的权威地位,形成了所谓“政由桓氏,祭由寡人”的权力格局。桓温实际上成了没有戴着皇冠的皇帝。

  六

  桓温通过废立皇帝,诛除异己,在他图谋篡取皇权、代晋自立的道路上向前迈进了一大步。然而,正当桓温将要在政治权力的阶梯上走完最后几级的时候,极大的障碍出现了。这种障碍主要来自几家最有影响的门阀士族,尤其是太原王氏和陈郡谢氏,他们在朝廷还拥有潜在力量,亟思抗拒桓温的非分之想,以图维护东晋司马氏的帝位,恢复门阀士族之间的平衡。当时朝廷在位的士族人物,多数曾居桓温府,是桓温的故吏,如谢安曾为桓温司马,王坦之曾为长史,郗超曾为参军,王珣 (王导之孙)曾为主簿,他们都深知桓温的政治志向。但是他们之中愿意协助桓温逞其心志的,只有郗超一人。其余各人表面上对桓温唯命是从,但暗地里却凭借他们的社会政治影响与桓温分庭抗礼,羽翼司马皇室,使得桓温有所顾忌,不敢遽然代晋自立。正是因为朝廷上这些人从中作梗,桓温虽身居丞相之位,但却一直拒绝入朝辅政而是坐镇姑孰遥领朝政。

  简文帝司马昱自入继大统以后,日夜提心吊胆、寝食不安,唯恐自己会变成第二个司马奕。有一次他悄悄地向桓温派到宫省监视朝廷动静的中书郎郗超探问说: “寿命长短,我不计较。但我想知道,不久前的废立之事,还会不会重演?”郗超安抚他说: “大司马(指桓温)正忙于安顿内政,经营外事,我以身家性命担保,那种事决不会再度发生。”吃了这颗定心丸后,司马昱才算稍稍安心。咸安二年(372)元月,司马昱在忧惧的打击下终于一病不起。垂危之际,他仍对桓温心怀恐惧,一日一夜连发四道诏书,请桓温入朝安排后事,桓温故作姿态,推托不至,静观朝中反应。尽管他内心蠢蠢欲动,期望着司马昱临终禅位给他,起码也要像周公一样居摄,当个代理皇帝。然而,事情却并没按照他想象的那样发展。六月末,司马昱立自己十一岁的儿子司马昌明为太子。考虑到桓温可能会篡夺皇位,司马昱遗诏“大司马桓温依据周公居摄故事,代理皇帝摄政。”希望桓温以居摄为度,不移晋室。但最后司马昱还是添上了: “我儿子可以辅佐的话,就请你辅佐他,否则就请你自取天下。”因为他知道,桓温篡位与否,全在他自己的意愿,决非一纸遗诏约束得了。但遗诏遭到侍中王坦之、谢安等人的坚决反对。王坦之手持诏书进入宫中,当着司马昱的面,将诏书撕得粉碎,痛心疾首地说: “天下乃是宣帝、元帝开创的,陛下怎么能随意送人呢!”司马昱见状,深为其一片忠心所感动,便命王坦之修改诏书,说: “宗族国家之事,一概听命于大司马桓温,就像当年诸葛亮、王导辅政一样。”遗诏写好的同一天,司马昱便静静地死去了。

  按照遗诏,谢安、王坦之召集群臣,议论拥立太子之事。慑于桓温的威势,群臣面面相觑,支支吾吾,提出拥立与否必须视桓温的意见而定。只有尚书仆射王彪之严厉说道: “父死子继,兄终弟及,是天经地义的事。而今天子驾崩,太子当立,大司马怎么有权表示异议!”谢安等人也纷纷随声附和,这样群臣才勉强同意拥立太子司马昌明为帝,是为孝武帝。然而,桓温权势的阴影仍使司马皇室难于安心,司马昌明刚刚即位,盛德太后即下诏,以天子年幼,且有丧在身,请大司马桓温居摄朝政,希望借此换取桓温的支持。王彪之又强烈反对,居摄之议才算作罢。

  朝事变动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坐镇姑孰的桓温的耳中,因为与自己的心愿大左,桓温自然大失所望,恼怒非常。他断定此事定是谢安等人玩弄的把戏,直恨得咬牙切齿。桓温当然不会善罢干休,遂与郗超商议对策。郗超给他出谋划策: 桓温率军入朝,召谢安、王坦之等到新亭迎候,届时是杀是留,见机行事; 如遇抵抗,便直入朝廷,废帝自立。桓温依计而行。宁康元年(373)二月,桓温率兵以拜谒山陵,朝见新帝为名向建康挺进,止于新亭。与此同时,派人入朝召谢安、王坦之至新亭迎候,以“同议国事”。

  一时间,建康城内人心浮动,盛传桓温要乘机诛杀王、谢,代晋自立。群臣也多以桓温来者不善,王坦之、谢安新亭之行凶多吉少,劝王、谢勿行。但谢安镇定自若,决意冒死前往。群臣也随同前往。

  隔日,桓温在新亭大陈兵卫,命郗超伏于帐后察看王、谢动静。尔后,桓温命王坦之、谢安二人入见。王坦之被这一阵势吓得虚汗淋淋,心慌意乱,手版拿倒了也没注意到。而谢安却谈笑自若,从容就席。坐定后,谢安笑对桓温说: “我听说诸侯有道,守在四邻。明公入朝,召见大臣,为什么要布置这么多的卫兵呢?”桓温被谢安这种临危不惧的神态镇住了,陪笑道: “正是不得已而为之啊。”说着话,便挥手令卫兵退去。这样一来,紧张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了好些。正在这时,一阵风吹来,掀起了帐子的一角,露出了伏在帐后偷听他们谈话的郗超,被谢安看个正着。谢安随即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郗超可谓入帐之宾。”郗超只好走出来与谢安等相见,这又给桓温添了几分尴尬。随后,桓温与谢安谈笑良久,直至日落西山,谢安、王坦之才告辞退出,桓温起身送至帐外。接着,桓温又召见群臣。眼见得卫兵林立,刀光剑影,群臣一个个胆战心惊,拜伏于地。新亭之会,桓温之所以没有加害王、谢,固然直接与谢安的临危不惧、应付自如有关,但更多的则是桓温考虑到,如果不问清红皂白杀掉王、谢,只会丧失民心与己不利。

  三月间,桓温忽然生起病来,谢安闻讯,与王坦之前往探视慰问。见面后,桓温对谢安说: “我辅佐晋室,多负勤劳。如今新帝即位,以我为丞相,未加九锡,我深以为憾。现在有病在身,日下就回姑孰,请你将我的话传给圣上。”谢安满口应喏。桓温求加九锡,又是他篡晋自代道路上至关重要的一步。可是这次他却失败了。

  桓温在建康休养了14天后,带病返回镇所姑孰,随后他的病情日益恶化。但他仍念念不忘九锡,多次暗示朝廷给他封加九锡,并屡次派人入朝催促。他还指使著名的文人袁宏草拟封加九锡的诏文,送与谢安批审。不料,谢安看桓温病势日益严重,便采取拖延之计。他借口修改诏文,一拖就是几十天,仍不肯定稿。这样一直拖到七月,望眼欲穿的桓温已是奄奄一息了,朝廷方面仍毫无动静。桓温彻底绝望了,他把弟弟桓冲及儿子桓熙召到床前,交待身后之事。他断断续续吃力地对桓冲说道: “我戎马一生,屡立边功,纵横天下二十多年! 而今我已病入膏肓,想把后事托付给你。我的世子桓熙、四子桓祎都才弱不堪重任; 幼子桓玄,今年五岁异而有志,可以继任我的位置,你要好好照看辅佐他。”说完,泪如雨下。这时,桓温虽然已是垂死之人,但头脑却清醒得出奇,当桓冲问及如何处置谢安、王坦之时,桓温答道: “这不是你能安排的。”他知道,自己活着的时候,王、谢一定不敢与桓氏公开抗衡,但自己百年之后,则就不是桓冲所能控制的了,如果杀掉他们,丧失众望,反而更加不利于桓冲。说完这句话后,这位曾经显赫一时的一代枭雄便满怀着深深的遗憾最后闭上了眼睛,时年 62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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