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闽赣孟夏二人行（二）

　　乡村文化人

　　通常讲文化人，应该以文化事务，尤其文学、艺术，为其主要工作内容。 若涉及到经济，就会有水分。至于借文化为名，行经济之实，就名不副实了。以这个标准衡量，乡村的文化人比城市的要纯粹得多。我们在王村口的第一顿晚餐，是 在镇政府的食堂里吃的。碰巧几位乡村文化人，跟我们坐同一张餐桌，并一起喝了一点啤酒。

　　闲聊中才知道，他们于文学、艺术都是有一技之长 的，或写作，或摄影，或绘画，或唱戏。那位唱戏的姑娘，居然会唱格调高雅的昆曲。大概受汤显祖影响，得风气之先，据专家认定，遂昌石练乡“十番队”当今演 唱的民间戏曲，就是古昆曲之一。所以，我们在遂昌山区一个十分简陋的乡村食堂里，遇到一位曾经去外地唱过昆曲的姑娘，是不足为奇的。

　　后 来发现，大家是住在同一家旅馆里的，结果酒逢知已，一位老画家特地来我们屋跟老秦深谈。老人年逾古稀，一生嗜好绘画。谈兴甚浓之际，居然起身回自己房间， 旋即拿来一本画册，其名为《壁垒画集》，一定要送给老秦。这时我们才知道老人名叫吴笔雷，遂昌县美术协会副主席，擅长画油画，主要画浙南山区的自然风光。

　 　谈话间老秦一时兴起，脱口吟出两句藏字诗来：“笔下生雷风云起，写遍浙南万重山”;将老人的名字，嵌入诗句中。老人珍惜这场不期邂逅，一定要老秦留下墨 宝。老秦则欣然领命，一挥而就。彼此留通讯地址的时候，才知道这位老画家是城关妙高镇人，应王村口镇邀请，来这儿布置抗战纪念展。而在遂昌山区，这样的文 化工作，是没有任何经济报酬的。

　　乡村文化人

　　通常讲文化人，应该以文化事务，尤其文学、艺术，为其主要工作内容。 若涉及到经济，就会有水分。至于借文化为名，行经济之实，就名不副实了。以这个标准衡量，乡村的文化人比城市的要纯粹得多。我们在王村口的第一顿晚餐，是 在镇政府的食堂里吃的。碰巧几位乡村文化人，跟我们坐同一张餐桌，并一起喝了一点啤酒。

　　闲聊中才知道，他们于文学、艺术都是有一技之长 的，或写作，或摄影，或绘画，或唱戏。那位唱戏的姑娘，居然会唱格调高雅的昆曲。大概受汤显祖影响，得风气之先，据专家认定，遂昌石练乡“十番队”当今演 唱的民间戏曲，就是古昆曲之一。所以，我们在遂昌山区一个十分简陋的乡村食堂里，遇到一位曾经去外地唱过昆曲的姑娘，是不足为奇的。

　　后 来发现，大家是住在同一家旅馆里的，结果酒逢知已，一位老画家特地来我们屋跟老秦深谈。老人年逾古稀，一生嗜好绘画。谈兴甚浓之际，居然起身回自己房间， 旋即拿来一本画册，其名为《壁垒画集》，一定要送给老秦。这时我们才知道老人名叫吴笔雷，遂昌县美术协会副主席，擅长画油画，主要画浙南山区的自然风光。

　 　谈话间老秦一时兴起，脱口吟出两句藏字诗来：“笔下生雷风云起，写遍浙南万重山”;将老人的名字，嵌入诗句中。老人珍惜这场不期邂逅，一定要老秦留下墨 宝。老秦则欣然领命，一挥而就。彼此留通讯地址的时候，才知道这位老画家是城关妙高镇人，应王村口镇邀请，来这儿布置抗战纪念展。而在遂昌山区，这样的文 化工作，是没有任何经济报酬的。

　　南尖岩

　　南 尖岩的主峰海拔是1626米。我们途经对正、官岩、大坑，往石笋头走。这条路即使在最新的遂昌地图上，也不曾标注出来。给我们当导游的戴樟友先生，给我们 叫了一部面包车。司机是非常的年轻，山路是非常的狭窄，而且是非常的坑坑洼洼。假如你胆子不够大，你会始终担心司机握不住颠上颠下的方向盘，车子会滑出半 个轮胎，滚到流水湍急的山沟沟里去。

　　石笋头是南尖岩风景区的一个居民点，那儿有一家简朴旅馆，供游人在山上小住。南尖岩的石笋胖墩墩的，有游步道及铁梯、铁链下到最底下。其一线天的端头，就是万丈绝壁，有心脏病的最好不要走到底。站在石笋这儿看石笋头村，有世外桃源的感觉。

　 　看了胖石笋，又去看瀑布。戴樟友领我们穿过村庄，穿过竹林，走入原始森林中。那儿到处是松树、灌木和杂草，几乎看不到路。假如叫我们自己走这条小路，肯 定走丢100次。那叫什么瀑布，没在笔记中记下来。只记得那儿像一个深100米，直径20米的石头圆桶，瀑布就从上面的桶沿边飘下来，我们就在桶底部。看 林木的幽深，流水的飘忽，心里突然有探险的感觉，仿佛走入了无人区，不知道能不能走出来。

　　山上的那顿午餐

　 　有走惯山路的戴樟友领我们往外走，自然不会迷路。他把当日的午餐，安排在石笋头的村支书毛瑞根家里。戴樟友是熟门熟路，推门进屋，看见餐桌上搁着红泥小 炉，炉子上煨了草豆腐，另外有腊肉、溪鱼、苦叶菜等荤素搭配的一桌菜肴，以及一箱缙云产的燕京啤酒，而主人毛瑞根却不在家，到山上插田(莳秧)去了。草豆 腐还在锅子里滚沸，仿佛替失缺的主人，表达热心待客的盛情。

　　苦叶菜发苦，就像以前我们吃过的苦瓜一样，也像后来我们在小梅镇吃到的苦笋 一样，但苦而清爽，若喜欢吃就会吃得多。草豆腐是拿一种树的树叶来做的，其工序比较复杂，其味道非常可口。桌子上的腊肉，是主人家自己腌制的，肥肥的一块 又一块，但吃到嘴里却没有半点油腻感觉，我是一连吃了四五块呢。喝酒时我们对柴灶后面的一个木柜十分好奇，戴樟友马上走过去，拉开木柜门叫我们看。哇里面 挂了好几串红红的腊肉，原来那是熏腊肉的地方。溪鱼其实就是我们见过的各种小鱼。在浙西南山区，大概其长度在五寸以内的，统称为溪鱼。在以后的旅途中，溪 鱼始终是我们餐桌上的一道主菜。

　　最后讲米饭。山里人喜欢吃糙口的籼米，我们无锡人所吃的这种糯性好的粳米，据说他们吃下去会黏在喉咙里堵得慌。我和老秦游览浙闽赣三省交界地区，几乎顿顿吃籼米。幸好我们对米饭的粗糙程度，都不是很敏感，对籼米不会很害怕。

　　大坑瀑布

　　南尖岩的水田在云雾中是十分的好看。蓄了水而发亮的梯田，顺山势一层层地弯曲。云雾的半遮半掩，是欲盖弥彰的美丽。上山时老秦留心到半山腰有一道瀑布，下山时请年轻司机在路边停一停。

　 　沿一条麻石古道往下走，下了古道没有路，就穿行于葳蕤草木中。这时很容易跌倒，听到雷鸣般的水流声音心情十分激动，脚底下又是高低不平的沟沟坎坎，所以 不留心就会来一个狗啃泥。用汹涌二字来形容瀑布的水量，可能非此处莫属。因为走得太快，我自己已经好几次差点被灌木绊倒。这时我根本没有想到，走在前面的 老秦，会激动得没有半点犹豫，就穿着鞋袜蹚水往瀑布口走。

　　曾经看到过黄果树瀑布，甚至跳入其内潭游了一会儿泳，但那时也没有像现在这样 高兴得手舞足蹈。这儿是宽阔奔腾的巨大水流，从四五十米的高处，连续不断地往下砸。假如有人敢站在瀑布底下，肯定被砸到地幔里去。经打听这是一道无名瀑 布，因为它位于大坑村左近，我们给它起名为大坑瀑布。倘若这个名称流行起来，我们无疑是它的最早的命名人。

　　走西口

　 　走西口的无奈，不得不告别心爱的姑娘，是因为要活下去，要出去挣钱，要过上好日子。我们被留在王村口的无奈，是因为龙洋那边因修路而封了路。看完大坑瀑 布就大雨滂沱，还是那条狭窄的山路，但面包车的行驶比上山时更艰难了。偏偏这时候，迎面又遇上了筏木的拖拉机。在这种地方错车，是需要相当的和气、耐心和 技巧的。

　　戴樟友本打算叫司机把我们送到龙泉的住龙镇，可现在确切打听到市县分界处已经断了路，只好带我们回王村口。因为外面下雨，闲得无聊，我从旅行背包里拿出一本歌曲集《中国民歌》，请老秦指点一番。《走西口》简谱的第二分句，我是从来没读顺过一回。

　 　我于音乐的外行，甚至连外行人也觉得奇怪。一首歌会唱了，才会磕磕巴巴读出它的简谱来;甚至能够拿着箫，断断续续把它吹出来。假如本来就不会唱，有谱子 也只能干瞪眼。像人家会读谱的，什么新歌也学得会，这在我看来比登天还难。老秦就觉得不可思议：读谱是最容易不过的事，根本不用学呀!

　　 听老秦唱歌是一种享受。享受之余，听他讲音乐课。《走西口》的第四分句的第二节，是民歌中的什么复调什么定式，是什么样的变化又有什么样的韵味，听课时好 像听懂了，过后就忘得一干二净。不过《走西口》的那一句最终学会了，《凤阳花鼓》的那一句也学会了。后来回无锡时，车子到了宜兴地界，老秦要我唱一遍我唱 了。居然没有唱错，勉强合了格。

　　桂义岭

　　雨 是一会儿大，一会儿小。现在出王村口只有两条路，一是走石练回遂昌再往龙泉走，这要多走120公里，至少浪费半天时间;二是走关塘经桂义岭去龙泉，路是比 较近，但路面不是很好，而且要在不是很好的路面上，爬很高的山。更关键的是，桂义岭是荒山野岭，那儿没有一户人家，没有一个建筑;也就是说，躲雨没地方 躲。反复考虑后，我们决定冒险走桂义岭。假如到了那儿仍旧下雨，就继续往前走，到垵口镇下车。

　　走桂义岭的班车，是次日早上7点发车。我 们运气不错，雨不下了。当时买了一根又粗又长的黄瓜，上了车一直拿在手里。其实走关塘的路不是很难走，但班车一直盘旋而上，路边时常是万丈悬崖。公路上到 海拔1100米往底下走。老秦把正在打瞌睡的我赶忙叫醒，叫我看一道非常壮观的瀑布。这道瀑布是有名字的，因为在神龙谷中，就叫神龙瀑布了。等我掉头去 看，早看不见了。

　　幸运的是，我们在桂义岭下车时，正好碰上遂昌开往龙泉的班车。这部车的司机心肠好，为了让我们一饱眼福，把班车开到观 看神龙瀑布的一个最佳位置，熄了火停了车，叫我们下车拍照。结果其他乘客有意见了，害得司机替我们担待了不少怨言。司机跟我们讲，遂昌也就是这个瀑布可以 看一看。我们问这瀑布的落差有多大?答曰三四百米。这时候肚子饿了，我们一面吃黄瓜，一面吃牛肉干。牛肉干是无锡带出来的，就吃过这么一回。

　　安仁永和桥

　 　龙泉市区的交通工具，以脚踏三轮车居多。老秦体态重，心肠软，不肯让踏三轮的同时载两个人，情愿多出一份钱。入住龙泉大酒店后，旅游局周卫平主任请我们 吃安仁鱼头豆腐，给我们讲龙泉的宝剑、青瓷和香菇。饭后又带我们参观本地的宝剑青瓷园区，先看冶剑坊，后看瓷器坊。老秦心里喜欢，忍不住买了制瓷名人卢伟 孙的一款古雅青瓷。

　　下午我们自己搭班车去安仁。就去看一座桥。看了桥就回来。安仁永和桥以2台、3墩、4孔、廊屋42间，全长 125.7米而著名。是不是全国最长的廊桥我不知道，但无疑是我见到的最长的。其桥堡是四重飞檐，桥面是卵石铺就，两旁有栏杆木凳。桥上有睡觉的，有吸烟 的，有讲山海经的;当然，还有走道的。自明代成化年间起，这座古桥一直是浙闽古道上的一个重要角色。

　　安仁镇有三坊之分，从前三坊间的纷争械斗，曾经是腥风血雨。后来由知县出面调解，三坊村民化干戈为玉帛，共同修缮这座著名古桥，同时将它改名为永和桥，而以前是叫它永宁桥的。除却永和桥跟鱼头豆腐，安仁的“板龙舞”也是十分的著名。因为不曾亲眼目睹，不好信口开合。

　　绝壁奇松

　　上凤阳山的班车，不是节假日就不会多。通常只有7点40分那班车，过了这个钟点，就要等明天的了。凤阳山是我们不得不去的地方，因为所谓的“江浙第一峰”黄茅尖，就在那儿。

　 　我们对凤阳山上的绿野山庄颇有好感，其恬静、舒适、雅致的酒店格调，一会就冲淡了我们对房间价格偏高的抵触情绪。这儿是杭州宋城集团经营的，游客以休闲 度假者居多，自驾车络绎不绝。开了房间，搁下背包，抹一把脸就往景区里走。绝壁奇松离绿野山庄最近，午饭前就能解决它。

　　到处是绝壁，到 处是奇松，也到处是蜘蛛网。老秦喜欢走在前面，所以不时要抚一把脸，用手掸去蜘蛛网。走了一圈，没碰到一个人。显然于宋城集团这是坏事，于我们却是好事。 那山野的旷远，流水的訇响，鸟儿的鸣叫，还有松树于峭壁间的挺拔，全由我们独享。因趋光特性所致，每株松树在明亮的一侧树枝繁盛，靠峭壁的一侧几乎没有一 根枝干。不过著名的“五进士”，不在峭壁旁边。它们是五棵高大粗壮的古松，参差站在一起，仿佛五位谦和的饱学之士。